“皇兄!”一道婉轉動聽的聲音傳出。
梁弈頓時勒住韁繩,目光銳利地看了過去。
一輛華麗的馬車從後麵駛來,車簾掀起,露出了一張明豔嫵媚的俏臉。
一看到是她,梁弈便皺起了眉頭,“惠陽!誰讓你跟來的?”
惠陽嬌嬌地笑,“皇兄能來,我就不能來?”
梁弈無奈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素來聽聞薑國出美人,我倒要瞧瞧這薑國的美人有多美,是否如傳聞中那般舉世無雙。”惠陽撫著烏黑的發絲瞥向梁弈,“皇兄來這裡不也是來看美人的麼?”
惠陽一向深受父皇寵愛,梁弈對她也沒辦法。她來都來了,定然不肯就此折返,梁弈深知這位皇妹心高氣傲,又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見過她的男子無一不為她傾倒,被人捧慣了,愈發容不得彆人說不。
人人皆說薑國多美人,仿佛親眼所見般說得繪聲繪色,直把那薑國人說成了天仙下凡,這種言論越傳越盛,近日都城之中的人談論得熱火朝天,都想看看這薑國的美人是何模樣。
梁弈起了些興致,知道隊伍就在近郊,便想來瞧一眼,誰料惠陽也跟來了。
“誰能比得過你?那些傳聞不過是以訛傳訛,也值得你親自來跑一趟?”
惠陽低笑了一聲,“隻當是散心了。”
梁弈勸不動她,隻得一起同行。
齊國都城近在咫尺。
瑟瑟倚著車壁,遙遙望了半天。
她側過頭對端容道:“明日就要進入齊國都城了。”
端容喃喃道:“是啊,明天就到了。”
太快了。
他拿起一個酸梅子放到嘴裡嚼了嚼,酸得他睫毛撲閃了幾下。
他看了看瑟瑟,心裡愈發舍不得。
這段日子,他一直當有今日沒來日的在過,不去想之後會怎樣。沒心沒肺的活著確實很開心,可就是太開心了,隻覺得這日子長了翅膀似的飛走了,拚命地抓也抓不住。
一開始的知足不見了,漸漸生出了貪念,人一旦有了欲望,便會生出許多煩惱,譬如此刻的端容。
他聽說,他們是要獻給那些貴人,不是把他們當人,而是當做物件一般送出去。他的娘親便是這樣,穿著豔麗的衣物,畫著精致的妝麵,像主人養的雀鳥,關在籠子裡清脆地鳴叫,等待著主人偶爾的垂憐。
在他記憶裡娘親沒有一日是快樂的,她明明在笑著,他卻覺得她在哭。
如今他也要娘親那樣被關在籠子裡了麼?
梅子酸得要命,端容不停地往嘴裡塞。
瑟瑟光是看著他吃,牙就酸倒了,按住他的手道:“不酸麼?”
這些梅子是他從路邊上的樹上摘的,他摘的時候態度嚴謹,每一顆都經過了仔細地挑選,大小基本一樣,圓滾滾的分外好看。
“酸。”酸得他想流淚,可是他不能在她麵前做出此等沒出息的事,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可以忍回去。
瑟瑟瞅了他一眼,捏起一顆梅子放到了嘴邊。端容來不及阻止,瑟瑟紅唇輕啟,咬下了一小塊梅子肉,嚼都沒嚼,僅僅是咬到了嘴裡,瞬間酸出了眼淚。
這麼酸,他是怎麼吃得下的?!
“快吐出來!”端容把手伸到了她的嘴邊,焦急地看著她。
瑟瑟低下頭,把那塊梅子肉吐了出來。
端容也不嫌棄,扔掉之後,又拿了水來給瑟瑟喝。
喝了幾口水,終於把口中酸澀的感覺壓下去了。瑟瑟看到那一小袋梅子就酸得倒牙。
端容抿著嘴拿起袋子往外倒去,圓滾滾的梅子紛紛落到了地上。
“怎麼全倒了?”瑟瑟見他剛剛一個接一個地往嘴裡塞,很喜歡的樣子。
“把你酸到了。”端容拿著手帕,給瑟瑟擦拭水潤的唇。
瑟瑟嘟起嘴巴,讓他擦得更方便些,順便說道:“我吃不了那麼酸的,可你愛吃呀,倒掉做什麼?怎麼說也是你辛辛苦苦摘了半天的。”
端容很執拗,“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
他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最討厭吃梅子了!”
說著,他眼尖地看到了一顆漏網之魚,拿起來就扔到了外麵,一副嫌棄得不得了的樣子。
“……”
瑟瑟的紅唇微張,黑白分明的水潤眼眸眨了一下,“其實,梅子挺好吃的。”
端容看了過去,靜了幾息,他果斷點頭,“是挺好吃的,你要想吃,我再給你摘!”
瑟瑟笑倒在端容懷裡,端容緊張地環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