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予安如無其事地下了車,瑟瑟的眼刀全朝他甩了過去,是她錯了,她和他根本就不在一個戰壕裡,這個叛徒!
深吸了一口氣,瑟瑟揚起笑臉,打開了車門。
這是趙旭東告訴她的,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多笑笑沒壞處。可她都笑成花了,王阿姨也隻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瑟瑟深深覺得自己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本就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耷了下去,周予安跟王舒蘭說了幾句話,就開著車離開了。
王舒蘭走到了前頭,瑟瑟蔫頭耷腦地慢吞吞跟著,兩個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一進了電梯,這種感覺更明顯了,令人無所適從的尷尬在方寸之間漫延。
瑟瑟摸出手機,手指在上麵亂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但就是不能讓自己停下來。
“不要總是玩手機,不光對視力不好,對體態也有影響,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縮著脖子彎著腰,你覺得很好看麼?”
指尖一頓,瑟瑟直了直自己纖細優美的天鵝頸,微笑道:“王阿姨說得是。”
王舒蘭掃了她一眼,“不高興就直說,不用忍著。”
“……”她敢直說麼,她直說了,信不信在電梯裡就能打起來?
瑟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真誠一些,“沒有不高興啊。”
王舒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回家之後,王舒蘭讓瑟瑟去洗手,準備吃飯。
瑟瑟洗完手出來,看著桌上的綠色蔬菜怔了一下,這就是今天晚上的晚飯麼?
好綠色,好健康,好沒有食欲!
瑟瑟坐在餐桌前,一時無從下手,她甚至懷疑王舒蘭在有意刁難她。
吃了幾口飯菜,瑟瑟沒見王舒蘭動筷子,就問道:“王阿姨你怎麼不吃?”
“我晚上不吃飯,你自己吃。”
瑟瑟點了點頭,敢情這是特地給她做的飯啊,還真是受寵若驚。
之後的日子裡,瑟瑟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
天知道兩個生活習慣和作息完全不同的人是怎麼生活在一起的,瑟瑟覺得最後不是自己瘋了,就是王舒蘭瘋了,依著目前情況來看,第一種可能性更大。
王舒蘭吃素,講究過午不食,晚上九點之後就準備睡覺,十點之前就要關燈。
瑟瑟起初還忍了一兩天,跟著她過起了健□□活,後來真是受不了了,一大早就叫她起床,她迷迷糊糊眼都睜不開,氣得她把被子一蒙,不理她了。
此類情況越來越多,兩個人衝突不斷。
一天中午,瑟瑟望著餐桌上的青菜發了會兒呆,低著頭無精打采地吃東西。
兩個人幾乎不說話,即使坐在一起吃飯也沒有眼神交流。
瑟瑟出了門。
在樓下轉了一圈,坐在一條長椅上,給趙旭東打電話。
手機放到耳邊,瑟瑟低頭扣著長椅上的扶手,電話一接通,瑟瑟就委屈地喊了一聲,“爸爸!”
“怎麼了?”
“你把我接回去吧,我不要在這裡了。”
“你王阿姨對你不好?”趙旭東了解王舒蘭,她不可能會苛待瑟瑟。
瑟瑟也說不上好還是不好,“反正我和她沒法住到一起。”
“爸爸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過的什麼生活,就跟廟裡的尼姑一樣,天天吃素,頓頓青菜,早上要早起,晚上不到十點就關燈,我做夢都在啃雞腿,最可氣的是,雞腿還沒啃完,她又來給我敲門,我……”瑟瑟頓了一下,說得她眼淚都快下來了,她爸咋還在笑呢?
“爸爸!你笑什麼?”
趙旭東愣了一下,他的寶貝女兒吃不著肉,這麼慘的事,他心疼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笑?
“我沒笑。”
“那我怎麼……”笑聲又響了起來,瑟瑟淚眼婆娑地抬起了頭,看到周予安靠在一邊的樹上低低地笑,外套搭在手臂上,後背依著樹乾,一雙大長腿十分搶眼。
聽了這麼慘絕人寰的事,他也能笑得出來,還有沒有同情心?
畢竟王舒蘭是他媽,被人家兒子聽到了,瑟瑟多少有幾分窘迫,但這點窘迫在看到他笑得花枝亂顫的情況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越是笑,瑟瑟就越是覺得自己慘,積蓄了好一會兒的淚珠,終於兜不住地滾出了眼眶,沿著白皙的臉蛋流了下去。
周予安愣了一下,笑得更加難以抑製。
瑟瑟:“……”
瑟瑟的眼淚嘩嘩地流,笑屁啊!
“瑟瑟。”趙旭東叫了她一聲。
瑟瑟扭過身子,“嗯。”
聽到她聲音裡帶了哭腔,趙旭東有點心疼,“你是不是哭了?”
“沒。”瑟瑟趕緊抹了抹淚,都是被她爸慣的,越來越矯情了。
“不是給了你錢麼,想吃什麼就自己買,彆虧了自己。”
瑟瑟聲音低低的,“咱家都要破產了,哪能想買什麼買什麼?”
“不差這點兒,聽話,照顧好自己。”
瑟瑟聽著趙旭東的話,手指在扶手上扣來扣去,視線又變得模糊,怕他聽出來,快速說道:“不跟你說了,我要掛了。”
“行,有事就多跟你王阿姨說說,你王阿姨對你……”
“知道了,知道了。”瑟瑟急匆匆地掛了電話。
抹了抹臉,下巴微抬地看向他,“你偷聽我打電話!”
周予安說道:“擦擦臉吧,妝花了。”
瑟瑟趕緊去捂臉,剛捧住自己的小臉蛋,才反應過來,她根本就沒化妝。
每天覺都睡不夠,哪有時間化妝!
“你騙我!”瑟瑟雖然特彆生氣,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給她拖後腿了,不僅沒有想要的氣勢,還淚眼朦朧,委屈巴巴的。
周予安側了一下頭,“難道我要說擦擦你的鼻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