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銳修付賬的時候,意料之中地接到了顧雲胡的電話。
“你怎麼回事?!”顧雲胡至今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會被放鴿子,對象還是付銳修。
發現自己語氣過激,顧雲胡放低聲音,努力恢複到溫和的語調。
“不是說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嗎?為什麼沒來?”
付銳修餘光掃了一眼在酒店大廳逗魚缸裡金魚玩的寧儀,“我不是解釋過了?我今晚有事耽誤了。”
而且他不記得他什麼時候和對方說過,今晚有“重要的”的事,他隻是怕電話裡講不清楚,想當麵了結。
他對顧雲胡曾經也是花了許多心思的,作為商人,他希望兩人以後不再以這種曖昧關係相處時,還能互利共贏。
“我隨後會讓人送過去一份歉禮,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關於放對方鴿子這種事,付銳修並沒有多少感觸。
以前約見麵時,顧雲胡每五次總要曠一次、遲到一次、早退一次。
原因是行程太忙。
付銳修為了顧雲胡,每次都會把自己滿滿的行程都提前安排到彆的時間點,加班加點完成,實在空不出來,就隻能放一放,或者交給手下的人。他損失的東西遠遠比顧雲胡多。
但顧雲胡不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雖然在外人麵前一向清冷的大明星,麵對他時已經要親昵許多,讓他一度以為兩人是可以長久在一起的。
但三年下來,他的希望早被顧雲胡磨滅了。
他每次不滿,顧雲胡就會對他笑,抱著他的胳膊唱歌給他聽,又讓他沒法下狠心拒絕。
陷在感情中的人往往比其他人要敏感,他能感覺到,顧雲胡沒那麼喜歡他。
他因為顧雲胡拍吻戲不爽時,顧雲胡隻切了一聲,“大驚小怪。”
就連他親吻他時,都像是在做戲。
這顆心他懶得再去捂化,不如就放過自己好了。
被付銳修冷淡的語氣驚到,顧雲胡停頓好半晌,才訕訕地說了一句“那你也早點休息”就掛了電話。
付銳修走到寧儀身邊時,寧儀正在和幾條小魚說些什麼。
魚類大多看到他就跑,隻有另一個魚缸裡的幾隻玄武呆愣愣地看著他,黑溜溜的眼珠子動也不動,脖子僵直著抻著,很有些傻。
“怕我做什麼呢,我又不會吃了你們……哎呀,真的不會啦!我對水族的要求還挺高的,你們太小了。”寧儀耐心地勸一小群熱帶魚往他這邊來。
五顏六色的魚顏色絢麗,尾巴魚鰭輕搖,有幾條聽到他這麼說,試探著想往這邊遊,但大多數還是懼怕著他身上屬於天敵氣息的威壓,不敢靠近。
然而幾條小魚還沒遊到他麵前,就又被付銳修給嚇跑了。
寧儀回過頭,目光有點埋怨。
“走吧。”付銳修多瞧了那些古怪的熱帶魚一眼。
寧儀沒有異議,跟著出了門。
回到家時,嚴嬋不在家,家裡黑洞洞的。
付銳修等在樓下,交代了他隻用拿些私人急用的東西,其他的可以明天再來取。
寧儀隻拿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就匆匆下了樓,此時已經入了夜,春風涼涼,白天的喧嘩熱鬨還殘存了一些,熱度席卷在每個旺盛生長的生命周圍。
司機早早等在門口,等人出來,就可以載兩人回去。
路上車停了一次,付銳修又帶著人進了一家超市買些必需品。
進店之後,付銳修讓寧儀自己挑需要的。
寧儀自然不跟他客氣,一想到自己要為這廝生育孩子,他就覺得在此前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一點問題也沒有。
寧儀一溜煙溜達到食品區,迅速和付銳修拉開了幾個貨架的距離。
將各種口味的薯片、泡麵、辣條、快樂水放進推車後,寧儀停在了香腸貨架前。
吃泡麵要配那種腸好吃,這是個問題。
同樣在這一排貨架前停下的一個高個女生,穿著很不正經的齊大腿根抹胸短裙,露出姣好的事業線,大波浪卷發隨著曲線起伏。
“啊,你要是吃香辣味泡麵的話,選這種腸比較搭哦。”女生朝他擠擠眼。
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寧儀轉頭看她,笑著拿起她說的那種腸,道了聲謝。
“客氣什麼,小帥哥。”女生畫著煙熏妝的眼睛朝他眨了眨,滋滋放電。
寧儀禮貌地收起微笑。
爹娘兄姊都跟他如臨大敵般說過,如果在外麵有女孩子朝你拋媚眼,千萬不要理,最好冷漠以對,以防對方是修行千年的狐狸精變的。
千年狐狸精寧儀沒碰到過,但桃花也至今沒有遇到過一朵。
父母說的話不可能有錯,寧儀一直乖巧遵守,該皮的時候皮,該聽話的時候聽話。
寧儀正要轉身離開,身後忽有一個身影沿著燈光的方向籠罩過來。
“誰讓你買這些的?”
“嗯?”寧儀想回頭,但下一秒就被一隻手按住了右邊的肩膀。
“是你嗎?”付銳修垂目看向眼前花枝招展的女生,語氣森寒。
女生原本看到付銳修,羞的雙頰飛上薄薄紅雲,此時被對方用冷漠的眼神這樣看著,透出隻有長期居於上位的人才有的不怒自威。
她一時小腿打顫,想辯駁兩句又不自覺地看向付銳修搭在寧儀肩上的手,一時慌了神,甚至沒想好自己是做錯了什麼,就落荒而逃。
付銳修鬆了手,寧儀眨巴眼睛回頭,清湛如露的雙眸無辜至極。
“東西都放回去。”付銳修肅著臉道。
“不是你說隨便我選?”寧儀苦著張臉。
“這些垃圾食品,你懷著寶寶能吃嗎?”付銳修問。
寧儀攥緊推車的扶手,用出胡攪蠻纏的功夫,“為什麼不能吃?說不定寶寶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