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儀的目光中不帶有絲毫輕視,他的修養也不會讓他有輕賤任何生命的想法。
顧雲胡緊密地逡巡在他的臉上,好似這樣才不至於讓自己太過窘迫。
他沉默半晌,才道:“你這個轉移話題的方式倒是很新奇。”
寧儀微笑,“我是在給你補課呀。”
顧雲胡冷笑,“正常人都不會知道這些吧。”
寧儀:“你不知道不代表彆人都不知道。”
顧雲胡的臉色不太自然,“總之……我提議打胎是為你好,你才二十一歲,你願意大好的年華就耗在孩子上?”
寧儀對不樂意聽的話不理不睬,自顧自地執筷夾起一塊鱸魚肉到碗裡。
他對禮貌一事向來雙重標準。
顧雲胡:“你和銳修是什麼樣的關係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他現在接納你隻是為了孩子,你對他來說算什麼呢……”
“嘔……”
寧儀剛將鱸魚湊到嘴邊,聞到那股腥味,忽然從胃裡泛出惡心感,五臟六腑都要跟著翻上來。
“我說的話這麼讓你不適?可這是事實。”顧雲胡掀唇,看著他。
寧儀忍下反胃的感覺,以手掩唇,蹙著眉頭,“是有點惡心。”
不管是菜還是話。
“那你對他來說又算什麼呢?”寧儀垂眸,還在抵製著胃裡的不適感,好讓自己不吐出來。
顧雲胡聞言愣了一下。
寧儀站起身,因為不適而微弓著的腰挺了挺,“現在時才比較重要吧。”
“我不太舒服,失陪了。”寧儀皺著眉,抵推著桌子,在顧雲胡的灼灼視線下離開座位。
“你不要太得意,既然你這樣的都可以靠近銳修,那彆人也可以。”顧雲胡氣急敗壞地高聲諷刺,忽地想到什麼似的,嗤笑道:“你不會是喜歡上銳修了吧。可就算你現在有孩子,這世上哪有矢誌不渝非你不可這種事,再深情的帝王也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更何況你們倆之間的關係隻是建立在孩子上的。”
顧雲胡的話裡含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悲涼。
他之前就以為付銳修會非他不可,但事實讓他看清了這一點。
寧儀回過頭,歎了口氣,語氣有種無力的寡淡,“不是我說你,不懂就少說點,書讀的少就多讀點。曆史上,明孝宗朱佑樘就隻娶過一個老婆,後宮再沒有其他人。”
“還有。”寧儀疑惑地壓了壓嘴角,“誰告訴你我喜歡上他了的?”
不知道是不是顧雲胡被他氣得沒了話,寧儀沒再聽到閒言碎語,順利地出了門。
他抬眸回想顧雲胡每次被自己指出錯誤時的模樣——又囧又尷尬,反複去世。
寧儀的心情明媚了一點,胃裡的不適感也減輕了些。
回到家時,付銳修竟然也在。
大多數忙的時候,付銳修中午是不回來的。
“聽說你去和顧雲胡吃飯了。”付銳修看起來剛收拾完東西,一副準備出去的樣子,見他回來又小心領著他往屋裡走。
寧儀雖然每次聲明不需要這麼小心,但到底很享受這種關心愛護,也就順其自然地把手搭在他手心裡,應著:“嗯,不過沒吃兩口,我還餓著呢。”
“你們吵架了?”付銳修抬頭看他,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緊張。
寧儀挑眉,“乾嘛要吵架?你想多了。那家店的魚太腥,我不想吃就跑回來了。”
付銳修鬆了鬆領帶,頷首,對張阿姨交代去做點吃的,“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