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銳修一向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這兩天見識了不少顧雲胡的小手段後, 他一邊讓人繼續打壓, 在娛樂圈裡沒給顧雲胡留下幾條活路, 一邊讓人聯絡顧佼。
至於那位他提前發現的要做偽造證據來汙蔑他的醫生,他趕在之前用醫生兒子的前途威脅,同時斷了醫生的退路。
他做的不留情麵,自然有想過會把顧雲胡逼瘋、把顧佼逼成對立的可能。
當下就是顧雲胡約他和顧佼見麵, 要當麵把話說開。
據說還是顧佼勸的他, 才能有不繼續糾纏的可能。
至於為什麼這麼早碰麵, 那就跟顧佼的行程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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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儀說搬就搬,一點沒含糊。
但當他收拾好衣服拖著行李箱過來的時候, 張阿姨連忙將他攔住了。
“哎喲,就算要搬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嘛, 怎麼也不叫阿姨幫你一起,肯定還有好些重的東西吧。”張阿姨知道寧儀在做珠寶設計, 工作室的東西就有不少, 而且開辦個人品牌也就在這幾天了。
“要不一會阿姨找人幫忙一塊搬,你就歇著吧, 彆累著了。”張阿姨瞧著懷了孕也仍然細胳膊細腿一點沒胖的寧儀, 關心地道。
寧儀一般不會和長輩對著來,乾脆地應了下來, 半靠在沙發裡看育兒書。
他之前閒著沒事,連育兒書在內包括各種睡前故事書都買了一垛。
育兒書會和付銳修湊在一起挨著腦袋看,共同討論感想和體會;睡前故事書就留給付銳修, 讓他給兒子講故事,如果讓寧儀來講,他怕會把自己先講睡著。
張阿姨出去買菜前和寧儀打了聲招呼,寧儀笑著回應了一聲。
手裡的書還沒翻過一頁,門外響起了門鈴聲。
寧儀估摸著,付銳修不會這麼快回來,大概是張阿姨忘帶了什麼東西回來拿,就去開了門。
“阿姨……”寧儀脫口而出,剩下的話卻又啞在嗓子裡。
來人很明顯並不是張阿姨。
而是這兩天鬨出許多風波、頻頻把自己送上熱搜的顧雲胡。
顧雲胡戴著黑色口罩,但仍能從發青的眼圈以及眉眼間的頹色看出他這兩天並不好過。
寧儀甚至還有閒情逸致打量了他一眼,兩手空空。
但他有理由懷疑他的口袋裡裝著刀具。
“聊聊嗎?”顧雲胡開口,聲音悶在口罩裡,不大,但足夠清楚。
寧儀從一邊的鞋櫃裡撈了一雙自己留在這的鞋換上,“出去聊。”
顧雲胡的雙眼亮了一瞬,似乎合了他的心意。
寧儀巴不得趕緊跟這廝算算賬,不然心裡總覺得發堵。
他不是不知道這兩天付銳修一直留在家裡是為了什麼,又在忙哪些事情。
看這不剛把人支走,本尊就親自來了。
要說沒懷彆的心思,鬼都不信。
“你這就跟我出去了?”顧雲胡似乎也沒想到這麼順利,留了個心眼問。
寧儀摸了摸隆起的肚子,揚起笑,嘴角微提,一副毫無城府天真可愛的模樣,“我現在懷孕了嘛,得經常走動,增強鍛煉,正好這不到點了。”
顧雲胡可不相信他渾然不知這兩天的事,更不相信他像表麵那麼單純。否則又怎麼能把付銳修勾的死死的。
要論這一點,他倒還要和他討教討教。
顧雲胡譏嘲地笑了笑,“那走吧,我們找個安靜沒人的地方,好好談談。”
寧儀慢慢踱著步,“那你彆走那麼快啊,我現在身子重。”
顧雲胡磨磨牙,強忍著慢下步子。
寧儀慢條斯理地揉了揉無名指上的戒指,緩緩汲取著珠子裡浩瀚的靈氣,“如果不是這兩天付銳修為你惹出來的事忙碌,我才不想跟你出來,誰知道你會不會因妒生恨對我做什麼。但畢竟這事算因我而起,解鈴還須係鈴人,我才想跟你化解矛盾。”
路邊一對穿著得體的老夫妻淺淺地掃過寧儀一眼,不緊不慢地路過他們。
顧雲胡小心地拉高了衣領遮住臉。
雖沒到酷熱的天,但現在的溫度顯然也不適合穿外套。
但顧雲胡穿著一件寬大的外衣。
看起來口袋還挺大。
寧儀說的自然不是真實原因。
他可不想在付銳修的房子裡發生衝突,然後見血。
感覺怪不吉利的。
而且後期要是警察查起來,正鬨新聞的當紅明星在緋聞主角家裡受傷,那才有嘴說不清。
總之讓顧雲胡認為他很好騙就對了。
顧雲胡緩緩開了口,似乎要與他長談,“其實我並不是嫉妒你,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你有沒有懷孕,懷的誰的孩子,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恨的是付銳修,他一直吊著我對他的感情,結果轉頭又和你在一起,你不覺得——這種渣男就應該受到懲罰嗎?”
寧儀剛想說你怎麼能顛倒黑白呢,就聽顧雲胡壓根沒有停頓地說:“當然這兩天我也完全看清了,他對我一丁點感情都不剩,但我知道我鬨成這樣,他肯定不會放過我,他現在對你這麼好,不管你會不會落到和我一樣被他拋棄的下場……就當同情我吧,能不能和他說一說,放我一馬,我還想繼續演戲。”
同情他?多大臉啊,寧儀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兩人此刻已經走出了小區,正沿著路邊綠化帶勻速走著,樹影濃墨重彩地打下來,間或有光點跳躍在兩人身上。
寧儀又天馬行空地想,顧雲胡裹這麼嚴實,可能是怕曬黑。
寧儀自然是不怕的,但他理解這種怕被曬黑的心情。
顧雲胡招來一輛出租車,寧儀邊上車邊道:“你既然知道,當初又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在寧儀看來,這大概類似於以卵擊石。
先不說付銳修對他感情怎樣,但公然挑戰付銳修的權威,試圖讓另兩個人陪他卷入名利的漩渦,甚至影響到付銳修的企業,這是除顧雲胡外,都不願意看見的。
此時的寧儀自然不知道顧雲胡其實是抱著大膽實驗的心思,不管成敗輸贏。
顧雲胡落下眼睫,“是我以前執念太深了,我現在不是已經想通了?”
寧儀沒再搭理。
顧雲胡讓司機在一家茶館門前停下,引著寧儀訂了一間包廂坐下來。
寧儀對於聊天非得吃點喝點什麼沒有意見,總比乾巴巴地嘮嗑好。
顧雲胡點了茶,寧儀一時猜不出他要做什麼,索性拭目以待。
他還以為會把他引到荒郊野外,哪裡想到是真的喝茶。
等茶水上好,包廂內重新安靜下來,顧雲胡將手機橫放在桌麵上,點開攝像。
他摘了口罩,看向寧儀,“你肯定懷疑我會做些什麼不利於你的事情,為保清白,全程錄像。”
寧儀不置可否,端起茶盞,還有些燙,但芬芳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