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寧儀恢複的快, 很快就不耐煩一直躺在床上、吃飯都得人伺候的狀態,然而付家的人輪流來醫院照顧他,他身周一刻不缺人, 他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單獨出去溜達。付銳修更是沒怎麼回過家,始終留在他身邊照顧他。
在此之前,寧儀都不知道高冷如付總, 會有這麼“黏人”的時候。
寧儀看向身側的睡得正酣的暾暾。
由於現在都是母嬰同室,寧儀本身也更願意和暾暾待在一起, 於是基本上每天都是一大家團聚的喜人景象。
原先能在肚子裡陪他解悶的暾暾現在乖巧地不像話, 長了幾天之後,皮膚五官都漸漸變得好看起來, 有些肉嘟嘟的, 現在在睡夢中蠕動小嘴吐著泡泡, 可見過的十分愜意且美滋滋。
寧儀湊過去親親他放在臉旁邊的小手,對身旁始終靜靜看著的付銳修笑道:“暾暾的鼻子和眉毛好像你啊。”
付銳修食指輕輕抵著他的額頭推開他的臉, “眼睛和嘴巴像你。”
暾暾早在出生第二天就能睜開眼睛了。
當天早上,付銳修第一個發現暾暾醒過來,暾暾轉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瞧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久, 才被看出端倪的徐含薇過來打斷,並驚喜地宣告了這一點。
暾暾的眼睛確實很好看, 渾圓明亮,瞳色偏淺,微微一笑就能帶起眸子裡水一樣的漣漪, 又像暗夜裡漫天的小星星。
寧儀被按回床上,卻覺得付銳修在瞎說。
暾暾的五官其實還沒長開,若說眼睛和嘴巴像他,乍一看確實有些神似,但寧儀總覺著寶寶的輪廓和微挑的眼尾有些像作為福寶的他自己。
當然寧儀那話也算作瞎說,暾暾的眉毛淡淡的,形狀還不明晰。
不過,總之,寶寶肯定會成長成一個帥氣的小夥子的!
寧儀摸了摸暾暾的背後,隱約還能摸出小翅膀的輪廓,暾暾在睡夢中被摸得動了動,似乎有些癢。
之前的蛋殼似乎早已被暾暾消化掉了,寧儀能在他的肚子裡找到一絲能量碎片的痕跡。
付銳修阻止了他的進一步行動,不滿道:“暾暾在睡覺。”
非得把兒子擾醒嗎?
雖然寧儀不是沒乾過這種事,好在暾暾脾氣不錯,即使被打攪了睡眠,醒來隻要看到他們其中之一在身邊,就不會哭也不會鬨,甚至偶爾還會衝他們笑。
寧儀聞言收回不安分的小爪子。
付銳修的聲線有些冰冰的涼,“你這幾天一會親親暾暾,一會摸摸暾暾……”
寧儀不解地抬頭看他。
付銳修的聲音頓了頓,鎮定道:“你以前隻對我這樣……”
寧儀看了他半天,憋笑憋得難受,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手捶床,“暾暾爸爸是在吃醋嗎?還是吃暾暾的醋。”
付銳修沉默。
寧儀拽著他的衣服將人拉下來,飛快地在他唇上啾了一口,眯著眼睛笑得好不肆意。
付銳修握住他的手腕,就著這個姿勢追過去加深了這個吻。
等兩人草草結束時,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許是寧儀方才捶床就驚醒的暾暾正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們,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咬著手指樂嗬兩聲。
付銳修&寧儀:……
寧儀伸手捂住暾暾的眼睛,“暾暾還小,不能看哦。”
暾暾在大大的手掌下叭叭小嘴,發出不滿的嚕嚕聲。
付銳修將他的手移開,“到時間喂奶了。”
寧儀坐起身,看著付銳修熟練地衝奶粉試溫度,小心搖晃以免晃出氣泡,影響寶寶的消化。
付銳修如今抱寶寶的姿勢也是無可指摘,細心溫柔地像捧著世上最珍貴的事物。
欣賞完付銳修喂暾暾,寧儀百無聊賴,就和吃了睡的暾暾一起躺下睡覺,神識如前兩天一樣分出一縷出去閒逛。
不然這種每天一動不動的日子就算有付銳修和暾暾在身邊陪著,他也得悶出病來。
他現在已經基本上將包括醫院和隔壁公園在內的地方轉了個遍,偶爾聽聽小護士口中的八卦,隻恨沒有瓜子可樂可以相稱。
他輕飄飄蕩在人來人往的走廊,穿過一個被哭聲包圍的病房,又來到一個隻有一個虛弱的七八歲男孩的病房,男孩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麵色蒼白,手指孱弱無力,仿佛奄奄一息,卻始終還吊著口氣。
他的腹腔和腿腳看起來受到了重創,心臟緩慢地跳動。
男孩的周圍沒有家人,隻有門口漸走漸歇的兩個護士交談的聲音作伴,過幾秒他又是寂靜的一個人了。
寧儀盯著男孩腹腔半晌,皺了皺眉,伸手探過去,卻因為隻是一抹神識而摸了個空,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小護士的聲音還在繼續,悄悄話的那種音量。
“這周太平間又有一個年輕男生的內臟都不見了,據說是送去殯儀館的時候才發現的……”
“是不是第二次了?監控也查不到,真奇怪……”
“其實凶手掩蓋地挺仔細的,如果不是吳醫生細心,根本發現不了,說不定除了這兩次,其實還有很多次呢?”
“咦~你大白天說這個,我怎麼都覺得有點瘮人。”
“還有還有,你聽說了上個月底本市新聞那件分屍案了嗎?那個也是最後剩下內臟和手腳沒找到了吧?會不會有聯係?”
“嘖,你這推理偵探電影看多了吧,這麼離譜的你也能聯想到。”
“哈哈,就隨便想想嘛,主要是有些巧合,還都是年輕的男孩子呢,上次還看到一個才上小學的……”
寧儀聽得有意思,就跟了一小會兒,等再轉個彎,兩人的聊天內容早已換了一個話題。
“……可不嘛,項醫生那麼帥,慕名而來的女病人當然多啊。”
“而且項醫生目前單身?隻有一個女兒對吧,家裡條件又好,人又溫柔,要不是我有男朋友了我也得心動。”
“那是自然,覺得他不帥的都得去看眼科,可巧,項醫生就是眼科的醫生,分分鐘給你治好。”
兩人說笑了兩句,其中一人忽然道:“說到這個,我聽我婦產科的朋友說,那邊前幾天入住vip病房的一個孕夫和他老公也是難得一見的帥哥哎,聽說不比項醫生差。”
“真的假的?”另一人瞧著有些不信,“走走走,眼見為實。”
寧儀隱約覺得她們剛剛說的是自己和付銳修,透明狀態的他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又找彆的樂子去了。
醫院繞來繞去就這麼點大,寧儀轉到門診部的眼科診室的時候,想起剛剛的兩個小護士說的話,停頓下來瞧了一眼,診室一門邊的牆上掛著“項邱 主治醫師”幾個字,門外的長廊排了挺長的隊,確實如小護士所說,大多數都是神色雀躍的小女生。如果是男生來看病,大概會被這長隊嚇到,然後去掛彆的醫生的號了。
寧儀仗著自己的天然優勢,大大方方地飄進診室,打量座位上肩寬腰細腿長的項醫生。
視力度數是在另一間診室測的,來這的大多眼部有疾。
像眼下診斷的這位長發飄飄的小女生,僅僅是眼睛有點乾澀,就急匆匆請假來找醫生看病了。
態度極其積極,神態極其緊張。
寧儀捏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在醫生和病人之間來回看。
儘管項醫生戴著金絲邊眼鏡溫文爾雅五官優秀,但小姐姐你的眼神也太直勾勾了吧?
項邱聲音溫和有力,不管來者是誰都是一樣的和煦態度,擺明了這些女孩子當中不會有一個有戲。
寧儀看了一會,頓覺無聊,晃晃悠悠地穿過冰凍凝滯的空氣,飛回了自己的身體裡。
他試探地睜開眼睛,視線中剛透進柔和的光亮,兩雙一狹長一溜圓的眼睛盯著他,一雙若有所思深不可測,一雙亮晶晶水汪汪充滿好奇。
“暾暾?”寧儀喊了一聲。
暾暾就眯著眼睛朝他笑,顯然知道在叫他。
暾暾果然還是與人類的嬰孩有許多不同。
育兒書上說嬰兒得到4-7個月才能意識到大人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隻是還沒有測試過,他尚不清楚暾暾能做到哪一步。不過從還在腹中的暾暾的行為來看,暾暾一早就會自己吸納靈氣,倒是個根骨奇佳的好苗苗。
不過他的孩子又怎麼可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