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灰鎮。
屬於火者,也即是這個小鎮鎮長的小樓裡。
這裡早就變成了食屍鬼們的巢穴,而原本的鎮長一家也成為了食屍鬼,陪在一眾食屍鬼的末座。
看上去還是普通人的模樣,隻是麵色發白,眼睛微紅。
“砰!”
阿克曼蒙推開門,從裡麵走了出來。
剛剛狼狽不堪的模樣徹底消失了,換了套衣服頭發也打理得一絲不苟。
而那因為失控而陰晴不定的麵孔,也再度失去了任何表情。
陰暗的廳堂裡大量的食屍鬼抬起了微紅的眼珠子,看著他們的主人,顯得有些滲人。
“陛下!”
“主人!”
阿克曼蒙下達了命令:“回紅土領。”
雖然庫爾彌斯看上去似乎並沒有辦法離開那座金字塔,但是阿克曼蒙還是擔心他有其他的手段。
例如剛剛庫爾彌斯用一顆種子依附在那個蜥蜴人身上的手段,就已經展示了使徒的手段遠遠不是普通權能者可比。
站在前麵的老食屍鬼似乎隱隱明白了什麼,看向了阿克曼蒙麵帶著激動,伸出雙手不由自主的和握。
“陛下!”
“已經成功了嗎?”
老食屍鬼可是明白,阿克曼蒙此行過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想要做的事情又是什麼。
不過阿克曼蒙並沒有回答,而是朝著外麵走去。
“走!”
阿克曼蒙帶著一眾食屍鬼離開了石灰鎮,偽裝成一個普通的商隊。
阿克曼蒙前腳剛剛離開,後腳蜥蜴人阿努就帶著蜥蜴人們追到了石灰鎮,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火者不見了?”
“夜裡剛好有一支商隊離開?”
阿努並不甘心,帶著人追蹤那個奇怪商隊的痕跡。
但是對方看模樣是朝著北方去的,隻是蜥蜴人們一路追著北方去,對方的蹤跡又徹底消失了。
阿努看著地上消失的痕跡:“他們很小心,看起來上次在月蝕城吃過虧之後,這些食屍者們也變得警惕了起來。”
蜥蜴人們憤怒異常,感覺滿腔怒火無法發泄。
“就讓那個家夥這麼跑了?”
“我們同伴不能這麼白死了。”
“要讓他付出代價。”
阿努看著其他人:“當然不會這麼結束,這些吃人怪物的敵人遍地都是,連諸神都厭棄他們。”
“他們隱藏在黑暗裡不出來還好,隻要在光明之下顯露出了一點陰影,他們滅亡的喪鐘就已經敲響了。”
阿努讓大多數蜥蜴人回村落,而自己帶著兩個蜥蜴人開始出發前往另一個目的地,帶著庫爾彌斯交給他的任務。
“我們去護火城。”
三個蜥蜴人披著鬥篷,前往了蘇因霍爾的都城
阿克曼蒙回紅土領的路上。
奢華寬敞的車廂裡不僅僅有著桌子,還有這一排架子,上麵放著不少阿克曼蒙必定隨身攜帶的書籍。
阿克曼蒙拿出了幾件道具,化為了一個臨時的結界。
他在車裡總結著這一趟的所有收獲,甚至將自己的記憶之中的畫麵都分離了出來,製造成影像反複觀看。
金字塔、魔藥、壁畫、黃金罐。
還有那一念之間操控無數藤蔓,彙聚成的巨大羽蛇神恩傀儡。
一幅幅畫麵輪換而過。
阿克曼蒙一邊看著,一邊在結界內奮筆疾書。
偶爾,還會進行一些實驗和嘗試。
他完全沉浸了進去,仿佛什麼都不能夠打擾他。
阿克曼蒙也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感,不僅僅源自於體內的瘋狂在不斷侵蝕著他的理智,還有著外部的因素。
瑟羅當初鬨出的事件太大了,也太可怕了。
如今食屍鬼重現出現在魯赫巨島上,不可能不引起人關注。
不僅僅是人間的凡人。
甚至可能是。
神明。
阿克曼蒙必須爭分奪秒,才能夠爭取到那一線生機。
一直以來。
阿克曼蒙一直都在想儘辦法避開當初瑟羅麵臨的局麵,避免那最後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但是臨到了他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的境地和當初的瑟羅是何其相似。
“你為什麼總會覺得,你是有選擇的?”
阿克曼蒙到了此時此刻,才真正能夠體會到瑟羅這句話的意思。
“在沒有選擇之中開辟出屬於自己的道路,才是真正的強者。”
阿克曼蒙低下頭,筆鋒突然用力了許多,良久後才呼出了一口氣,接著書寫。
“四階,神恩術,三要素凝結成神恩石,後麵的步驟可以進行調整。”
“可根據深淵神恩術進行調整,選擇自己的使徒之路。”
這是阿克曼蒙此行在羽蛇金字塔那裡,得到的收獲之一。
阿克曼蒙從架子上拿出了深淵神恩術,翻開之後,在三要素之上劃上了記號。
“咒印、神血、精神。”
食屍鬼誕生於瘟疫血咒,阿克曼蒙凝結的咒印也是瘟疫血咒。
但是。
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瘟疫血咒的核心部分來源自食屍者詛咒,是煉獄之主對犯了禁忌之人的詛咒。
阿克曼蒙以其成為使徒,就會進一步墮入煉獄,隻能用深淵的力量拉住自己。
他等於是處於煉獄和深淵的獨木橋上。
注定會掉入二者之一。
但是現在阿克曼蒙既不想墮入煉獄的火焰之中,也不想淪落深淵的黑暗。
其實他很早以前就可以成為使徒了,正是因為這個猶豫,一直卡在那裡。
不過好的一方麵是。
他對這方麵做了許多的準備,甚至還對如何成為神話,有了許多的設想,收集了大量神明力量的信息。
“必須換一個咒印。”
“也不能夠按照深淵神恩術之中的方式凝結神話器官,這一段有問題,有著深淵邪神設置下的陷阱。”
阿克曼蒙立刻想到了他之前的設想。
以食屍鬼凝聚出關於永生和對於死亡的執念,然後模仿煉獄之主的方式,凝聚成一個類似於食屍者詛咒的誓約。
阿克曼蒙在想。
如果用這個誓約的力量,來代替詛咒凝聚瘟疫血咒。
他會變成什麼樣的使徒?
如果他再以這個誓約,去向智慧王冠進行宣誓,讓這個誓約的內容變成一個永恒的種族誓約,那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阿克曼蒙下定了決心。
決定先製造一個類似於煉金師的神契之燈,和巫靈的巫靈之書的物品。
然後讓其吸收那些食屍鬼的執念,變成一個承載誓約之物。
那將是自己接下來一係列計劃的起源,也是非常關鍵的一步。
阿克曼蒙在本子上寫下了很多,他幾乎不眠不休的整理著自己從瑟羅那裡,從深淵那裡,從羽蛇庫爾彌斯那裡得到的所有信息和知識。
麵臨著重重危機,似乎也將阿克曼蒙逼到了極限。
他沒有心生恐懼,反而感覺心頭一陣清明,許多東西想得更加透徹。
他不僅僅定下來了自己接下來的所有計劃,甚至還將自己之前所想,之前所學的東西完全結合在了一起。
“第一計劃:使徒”
“製造一件道具,以其為核心吞噬食屍鬼和那些向往永生不死之人的意誌和靈,最終形成一個關於永生不死的執念之靈。”
“然後吸收這個執念凝聚出全新的瘟疫血咒,以其成為使徒。”
接下來,阿克曼蒙寫下了自己的第二個計劃。
“第二計劃,種族。”
想要發下智慧王冠誓約,必須要擁有一個自己執掌和控製的種族。
這是阿克曼蒙希望自己將來擁有的力量,也是未來的道路。
但是另外一個問題出現了。
食屍鬼算是一個種族嗎?
阿克曼蒙此行雖然沒能得到庫爾彌斯製作出褐球藤和蜥蜴人的方法,但是庫爾彌斯製造魔藥,然後製造變異野獸的方式,給了阿克曼蒙一個全新的想法。
“如果說種族是根據血脈來定義的話?”
“魔怪算不算一個種族?”
“深淵種算不算一個種族?他們也擁有自身的血脈嗎?”
想到這裡,阿克曼蒙似乎有了答案。
“所以種族在智慧王冠的誓約那裡的概念,可能是能夠脫離其他智慧種,獨自進行繁衍傳承的群體。”
“我能不能夠讓食屍鬼變成,像魔怪和深淵種那樣的種族?”
阿克曼蒙寫道:“我可以和庫爾彌斯一樣製造出一件道具,然後以這件道具為核心,製造出一種不需要血脈,以瘟疫血咒進行傳承和繁衍的種族,”
“不對,我可以直接使用第一計劃:使徒之中所用的收集執念和承載誓約的道具。”
“它就剛剛好!”
阿克曼蒙一邊寫著,一邊從自己的體內召喚出了瘟疫血咒。
這瘟疫血咒扭曲而陰森,帶著詛咒的可怕力量,看上去就好像大量的蟲子交錯在一起。
這也給了阿克曼蒙靈感,他看著瘟疫血咒寫道。
“我可以用這件承載和收集執念的道具,根據自身的執念和如同詛咒一般的力量,去感應追尋著那些臨死前悔恨不已、渴望永生不死的人。”
“其死後內會結合他的靈和欲望,誕生出新的瘟疫血咒種子。”
“最終演化成一種類似於魔怪一般,不需要血脈的超凡原始生命個體。”
阿克曼蒙根據瘟疫血咒的形態聯想到的東西寫道:“或許是一種蟲子。”
“這種蟲子沒有智慧,但是蟲子可以吞噬屍體內的智慧之血,逐漸成型。”
“最終誕生出全新的意識,控製這具屍體,化為全新的食屍鬼。”
阿克曼蒙越寫越快,食屍鬼的最終形態,在他的設計和腦海之中也漸漸圓滿。
“不論是翼人、蜥蜴人、蛇人,任何被這件道具匹配到的人,死後都會誕生出食屍蟲。”
“甚至是那些動物的屍體上都有可能會誕生食屍蟲。”
“隻不過動物體內誕生的食屍蟲沒有潛力,無法像其他食屍蟲一樣,很快就能擁有智慧,並且還能夠一路進階。”
“但是隻要生命存在,隻要死亡存在,食屍鬼就永遠存在。
“食屍鬼不依靠血脈來進行傳承,而是依靠瘟疫血咒的種子進行繁衍,它們就好像一個活著的詛咒。”
阿克曼蒙寫得酣暢淋漓,他沒有製造出一個全新的血脈物種,但是卻設想出了一個類似於魔怪的全新超凡種族。
阿克曼蒙覺得。
這種全新的食屍鬼更加圓滿,也更加符合他的設想。
成為了使徒,準備好了收集神血的方式,還有自己將來的力量和道路。
最後,阿克曼蒙寫下了自己的最終目標。
“第三計劃:神明。”
阿克曼蒙猶豫了良久,反複斟酌之後寫下了三個詞彙。
“金字塔?”
“儀式?”
“神術道具?”
阿克曼蒙在每段後麵,都添加上了疑問的符號。
這一段內容,是阿克曼蒙感覺最難以捉摸的東西,他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庫爾彌斯將自己融入了一件道具之中,然後製造魔藥植物,製造變異野獸。”
“讓蜥蜴人種植和收集魔藥和變異野獸體內誕生的晶石,最後接受獻祭收集神血,通過這種方法收集大量神血來成神。”
阿克曼蒙能夠理解這些過程,甚至他自己就可以去做。
但是到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