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機械造物在星夜下展開翅膀,尖銳的金屬頭部高高昂起,看向了那遙遠天際的黑點。
雷駕馭著太陽之翼號朝著對方靠近。
但是準確的來說,是對方朝著他撲來,因為他們的速度和對方的速度二者之間完全沒有可比性。
“啪嗒”
指南針突然從雷的脖子上漂浮而起,然後打開,同時散發出一圈圈的光暈。
他的睡孔透過那彩光,看到了一座島嶼從星空之下而來,其自身慢慢旋轉著,但是同時又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掠過雲海之上。
慢與快這個衝突且對立的詞,此刻同時出現在了那座浮空島上。
你感覺到它分明沒有怎麼動,但是速度卻快得難以想象。
三年前看到這座島嶼的感覺和記憶,立刻再度浮現在了雷的腦海之中。
“沒錯。”
“就是它!”
“沒錯,就是它!”
“漂浮在天空雲海的島,天上之國。”
雷回過頭,看著二號和三號。
“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兩人一頭霧水,雷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自己看到的震場景。
“快,抓著我的指南針。”
蜷縮著腿飄在空中的二號,和在雷身邊的三號,同時伸出手抓著雷脖子上的指南針。
他們也終於透過那虛幻和真實的邊界,看到了那飛速靠近的浮空島。
和之前雷在白天所看到的太陽之下的浮空島相比,夜色星空之下的浮空島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太陽下的浮空島泛著耀眼的金色彩光,看上去神聖猶如天國而夜空下的浮空島顯得格外的寂靜,瀑布、流水、森林和城市都帶著睡夢一般的色彩。
那月色和星光穿透浮空島邊界的縫隙照射下來,落在雲海,落在大地之上。
讓人心情不自覺地一晚間放鬆了下來。
但是這個時候,一直負責領航和掌控地圓儀的二號卻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突然間大喊道。
“停下。”
“快停下。”
這個風箏魔靈感覺到了空氣之中的異常,開口發出了預警。
雷和三號立刻聽從二號的意見,沒有問任何理由,就馬上讓太陽之翼號停了下來,可以見得其對二號的絕對信任。
太陽之翼號噴湧著火焰的翅膀立刻炮火,僵硬地撲騰著翅膀懸停在半空之中。
同時,後麵的機械尾羽也發出庫擦庫擦的擺動聲。
“庫擦庫擦”
隻是雷和三號還沒來得及問二號為什麼,他們就突然發現高處有什麼東西從高處降落了下來。
帶著紅色的光。
帶著恐怖的高溫。
以及蒸發一切,扭曲空氣的超凡法則之力。
那種特殊的超凡火焰不僅僅可以作用於死物之上,還可以將權能者的意識和咒印之靈一同化為灰燼。
三號麵對這種異常的情況,發出了疑惑:“天亮了?”
另外兩個人根本沒有理會他,他就自言自語:“可是天才剛黑啊!”
雷這個時候才開口,看著突然亮了的天空發問。
“那是雲”
隻看見從高處降落下來的東西,是一片一片的紅色雲霞。
二號說:“不是雲,它們在燃燒。”
那是七大魯赫巨神之一熔岩巨神的卷屬,名為浮空之子的存在。
成千上萬的浮空之子從遠方凝結而來,它們就好像手拉著手,鋪天蓋地地蔓延到天儘頭。
幸好剛剛二號發現得及時,要是這一頭撞上去,連人帶萬象魔具就一起徹底沒了。
不過這些浮空之子降低到一定高度之後,便不再下降了,這也讓雷他們保持住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二號看著地圓儀,突然問說道。
“雷,好像趕不上了。”
雷看向了地圓儀,再度通過它來重新計算路線。地圓儀快速轉動,但是很快就停了下來。
“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為了躲避浮空之子不得不停下,這下讓他們無法按照預定時問趕到預定位置,然後登上那座飄在天上的島嶼了。
眼看著就要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但是讓雷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座浮空島快速地掠過天空,直至抵達了那漫天火雲的正中央。
這個時候,那島嶼竟然緩緩的停了下來。
剛好停在雷他們的側上方。
“停了?”雷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不過他隱隱猜到,那些紅色的雲霞應該是那座浮空島上的存在召喚而來,此時此刻那座浮空島上應該在發生著什麼。
“快,朝著它飛過去。”
“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雷下達了指令,地圓儀再度開始轉動,三號也將動力熔爐開到了最大。
隻是雷沒有注意到的是。
雖然天上的島嶼停了,但是他們腳下的大地卻沒有停下。
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了一個特殊的領域之中。
隻是這個時候的他們眼睛隻有那天空之上的浮空島,絲毫沒有發覺下麵的異常。
島嶼在天空緩緩旋轉。
很快,它就將另一麵轉到了麵向雷這邊的一麵。
而太陽之翼號朝著高處飛去,上麵的三人也看到了站在島嶼邊緣的人影。
一個個看不清的影子站在高處的天上之國,俯瞰著人間。
那些怪異火雲散發出的耀眼赤紅色的光芒從高處穿透而下,正好照在他們身上,也照在了太陽之翼號上。
雷操控著機械巨獸揮動著翅膀,站在頭部控製室的玻璃窗前,逆著光注視著那光影裡模糊不清的神明。
漂浮在空中的少女伸出手,張開嘴巴指著遠處“有人!”
三號也看見了:“有人影。”
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看到島嶼上的人影模樣,那島嶼之上的某個存在伸出了手,打開了一座前所未有的儀式。
逆著耀眼的火紅色光芒飛向高處。
三人中最強大和眼神最好的留,隱約看到了天上之國邊緣的一個散發著白色清輝的身影抬起手。
霎時間。
造物神力從無儘高處降臨世間。
那顆超越於一切之上的永恒星辰綻放出了光芒,照射進入了這個世界凡人看不見那永恒星辰,卻隱約看到了那餘光。
隻是一晚間,雷的眼神就化為了一片空白。
他明明好像看到了什麼,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呼啦啦”
整個世界都在響起某種機械轉動一般的聲音,就好像虛空之中有著很多個巨大的圓環在摩擦著,碰撞著。
緊接著,一道光柱貫穿天地。
光芒刺穿蒼穹,射向星海深處。
縱橫交錯的線貫穿雲海之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漂浮而出,鑲嵌在線條之間。
“哇!”
這個時候,二號和三號看著那光柱,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
二號三號抓著的指南針也重新掉落了下來,但是現在已經完全用不著指南針了,因為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座正在打開的星界之門,看到那座準備前往天外的神國。
隻不過那神國已經完全被光芒覆蓋,隻能隱隱看到了一個輪廊。
光芒落儘,天穹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個龐大無比的光圈。
每一個光圈直徑都是以上乾公裡計算,大到難以想象和形容,囊括天際。
而太陽之翼號和雷三人也自然處於這個儀式的籠罩範圍之下,
處於那通往星界的光圈巨門之下。
“好大的圈啊。”
“那是什麼東西?”
雷這個時候也終於從失神之中退出,同時隱隱明白了什麼。
他第一次語調有些發額地告訴二號和三號,告訴他們現在麵臨的是什麼。
“那是至高神的力量。”
“是造物主的力量。”
他似乎有些緊張,因為現在這種場麵已經完全超乎了雷的預料和想象。
雷雖然從來沒有見過至高神明,但是卻聽說過一些傳說。
“不可直視神!”
對於第二紀元的人來說,這一句話似乎代表著凡人不可直視神話的本相,因為神話那徹底釋放的強大侵蝕力和輻射不是凡人能夠承受的。
不論是生命的神話,還是智慧的神話。
但是最開始這個傳說,源頭可以追潮到造物主,源自第二代智慧之王耶賽爾看到造物主的描寫。
據說一些古老強大的神王血脈和神明早期也曾經看到過造物主,隻是事後卻什麼都不記得了,直到有一天成為神話之後才隱約回憶起一些畫麵。
曾幾何時,他的老師愛娜和他說過。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某種超越常規和想象的力量和奇跡場景,但是事後卻丟失了一切記憶,那代表著你或許見到了至高神明了。
不是至高神明抹去了你的記憶,而是有些記憶你的意識無法承受。
而此時此刻。
他所麵臨的場景和遭遇,剛好和其對應上了。
雷看著天空之中那一層層壘砌上無儘高處,擴散到天儘頭的光圈。
那些光圈並不是普通的在散發著光。
它們有著精巧的結構,恍若實體,有著銘文是無數個細小的零件互相連接,互相嵌合而成。
密密麻麻的符文和複雜的儀式架構附加在其上,仿若一座超大型的建築屹立在天彎,又或者是一具超大型機械體。
雷似乎感受到了超越時代文明的全能力量。
雖然不明白將要發生些什麼,但是大致明白。
自己將要見證改變曆史的一刻。
天空之中出現了這樣的異象,不僅僅是雷三人,就連光明之地的所有翼人也看到了。
他們首先看到了那遠處那貫穿星宇的光柱。
同時,也看到了那正在打開的星界之門。
光明聖山上,大量的天空使都飛上了天,注視著遠方。
“那邊的天怎麼亮了?”翼人們看著遠方,不明白西邊的天怎麼亮了,就算天要亮了,也應該是從東邊亮起才對。
“快看,那是什麼東西?”緊接著,那貫穿天地的光柱更是將所有人震得心頭發涼。
“結界?儀式?”而緊接著打開的星界之門,徹底讓這些天空使們無法理解。
他們猜測那可能是某種結界或者儀式,但是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覆蓋範圍如此廣國的儀式和結界。
而在光輝神殿之中。
天空使之王杜瑪和一部分三階天空使站在一起,正在催動光輝神術觀看著天際的另一頭。
白色光芒之中暈染出一片幻景,透出遠處的景象。
然後那片景色不斷地放大,放大到極限。
這個時候,他們終於看清楚了那星界之門的一部分模樣。
“好可怕的力量?”三位杜瑪同時發聲,哪怕隻是看著投影過來的影像,而不是近身感受,那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光圈力量也太過於可怕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天空使們議論紛紛。
“快看,那是什麼?”這個時候,洛米爾突然發現了什麼,朝著影像之中的一樣東西指了過去。
他們在恐怖的喪套光圈之下,無儘的光芒之中,看到了一個黑點。
仔細看去,似乎看到了一座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島嶼。
洛米爾突然想起了雷,之前雷說的那座島嶼。
“是那座島,雷說的那座島。”
“原來真的存在啊?”
雖然之前雷說看到了,但是洛米爾卻沒有看到。
他雖然相信雷,但是畢竟沒有眼見為實。
大量的翼人朝著光圈的方向奔來,想要查看這邊的情況。
但是這個時候星界之門被固定,世界開始轉動。
星界之門飛速地朝著世界另一頭的魯赫巨島靠近,消失在了遠方。
而遠方的魯赫巨島上的蛇人,則慢慢看到了剛剛震驚他們的那一幕。
天空之中。
雷就這樣在雲海之上俯瞰著大地和海洋,看著世界在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