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同一灘爛肉一樣的蛇怪動了起來,朝著天空奔去。
蛇怪朝著那星光漩渦撞擊而去,同時身體裡散發出了詭異的石化力量。
大地之上一堵堵石牆石柱拔地而起,護住了黑繭和陶瓷小人。
一瞬間,陶瓷小人脫離了死星之子的力場鎖定。
跑!
陶瓷小人惶恐不已,似乎被嚇壞了。
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趕緊逃回夢界,但是剛一邁步,就想到夢界之中可能在等著自己的深淵之王梅爾德和暗月。
它又看了一眼身下的死亡君主之卵,臉上露出了極為不舍的表情。
現在它是進退兩難,無路可去。
死亡君主之卵,反而成為了它唯一破局的可能性。
最後。
陶瓷小人一發狠,體內的彩光脫離身體而出。
化為了一個樹或者道路的形狀,衝入了那黑繭之中。
最後,黑繭爆發出恐怖的黑光。
而原地隻留下了一個彩繪陶瓷小人,朝著黑繭下方墜落而去。
數百米長的巨蛇騰空而去,在飛行中撞向那被死星之子推來的星光漩渦。
螢抱著占星球看向了銀所在的方向,發出了一聲大喊。
不要。
銀!
站在原地的銀也愣住了,不明白怎麼半路上突然鑽出了一隻這麼大的蛇怪。
但是銀隻是因為之前的因果,喊來了這個死星之子幫忙。
而不是駕馭和控製這個死星之子,她哪裡能夠控製著已經發出的一擊收回來。
嗡嗡嗡!
咚!
數百米長的巨蛇撞在了星光漩渦之上,代替原本被鎖定住的陶瓷小人卷入其中。
星光漩渦不再壓下,但是瞬間其就被重力扭曲化為了一灘爛肉。
哪怕其擁有著恐怖的恢複再生能力,但是那星光漩渦源源不斷地剿滅蛇怪的全部生機,要將其磨滅得一絲不剩。
嗡嗡嗡
天空之中傳來刺耳的嗡鳴聲,就好像一個巨大的磨盤在轉動一樣。
空中濺射出了成片的血雨,無數的爛肉灑落大地,場麵看上去恐怖至極。
螢站在石台上,血水落在了螢的臉上。
她觸碰著臉上的血水,但是那血水轉眼間就化為了一縷煙塵。
她不敢置信的說道:怎麼會
很快,星光漩渦耗儘力量散去,血肉分散骨頭扭曲成一團麻花的蛇怪殘骸從高處掉落了下來。
螢從石台上跳下,朝著那殘骸奔去。
托帕大人!
銀看著螢奔向托帕,格外疑惑。
她不明白。
這個人為什麼要救那個深淵怪物,也不明
白這個人和螢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而這個時候,黑繭也隨之融化。
漆黑吞沒了小半個城市,無窮無儘的影子從四麵八方而來,彙聚在了一起。
一個代表著死亡的存在從影子裡麵浮現,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它身高百米以上,手持著黑色的鐮刀。
殘破的衣袍在風中舞動,黑暗的影子裡還能夠聽到稀裡嘩啦的聲音,那是鎖鏈扯動和碰撞發出的響聲。
死亡君主形態。
時隔一個紀元,又有人將其重新製造了出來。
隻是,和太古時代的瓶中邪神相比。
其缺了另一隻手上握著的書籍,體型也沒有那種通天徹地穿透天空的感覺。
恐怖的死亡之影伸出了黑袍下的手掌,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陶瓷人偶。
雖然換了個身體,但是並不代表著其就沒有用了。
納普洛賽斯還可以將其煉製成屬於自己的神話道具。
黑影的鬥篷下麵,傳出了和其威風凜凜恐怖陰森的軀殼完全不匹配的聲音。
那聲音尖銳且帶著滑稽感,酷似孩童,又像是某種非人的怪物在學人說話。
四階死亡君主。
我成為四階了。
我也終於,是個人物了。
而這個時候,地麵上隻剩下骨頭和少量血肉依附的殘骸在不斷地顫抖。
意識轉移到蛇怪體內的托帕竟然還沒有死去,這具蛇怪軀殼的強度,超乎常人的想象。
其發出輕微的聲音,似乎還有什麼餘願未了。
抓住了陶瓷人偶的納普洛賽斯這個時候也看向了蛇怪殘骸,俯身問他。
凡人!
你還想要說些什麼?
那一灘怎麼也無法恢複的爛肉,扭曲成一團的蛇骨。
這個時候開口了。
他忍著劇痛和混亂的侵蝕,反複地念叨著陶瓷小人的名字。
納普洛塞斯大人納普洛塞斯大人
他怎麼也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但是已經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隻能不斷地說著他所期待的名字。
納普洛塞斯大人。
扭曲的骸骨上,那雙寶石一般的眼睛裡流露出強烈的渴望。
納普洛賽斯聽著對方喊著自己的名字,已然知曉了托帕想要說的是什麼。
隻是。
身為惡的怪物,生來非人的存在。
它原本應該為凡人的這種愚蠢發笑,對自尋死路的可笑舉措狠狠地嘲弄一番。
甚至它都已經組織好了言辭,該如何狠狠地打擊嘲笑托帕,看著對方在絕望之中死去。
然而此刻聽著對方喊著自己的名字,它卻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納普洛賽斯活了很久了。
就是不算身軀的年歲隻算意識誕生的年月,至少在這一個紀元誕生的生靈之中,它也足以稱得上是古老的存在。
這些年裡它見過恨自己的,見過想要自己死的,見過對自己充滿惡意的。
也有那些高高在上,對自己不屑一顧的。
但是它這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心甘情願為自己而死的場麵。
聽著托帕喊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為何納普洛賽斯突然想起黑龍阿努的話。
當一個人有了自己錨點,有了自己的位置和坐標之後,善惡、正義也就隨之而生。
你的惡源自你對這個世界沒有認同感,你對這個世界的生靈沒有認同感,你找不到歸屬,更不知道要前往
何處。
陶瓷小人!
你在這個世界找不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就好像一縷永遠流浪在黑暗之中的遊魂。
此時此刻。
它第一次隱隱明白了錨點是什麼,為什麼自己給自己取名字的時候,黑龍阿努會流露出那種眼神。
當有人喊著你的名字的時候,你就在這個世界上有了坐標。
你便不再是遊蕩在黑暗之中的遊魂。
而是行走在人間大地的神。
但是此時此刻納普洛賽斯聽著彆人稱它的名字,奉它為神。
卻沒有絲毫欣喜。
反而生出了不知所措,甚至是不安的情緒。
百米高的死亡之影轉過身不再去看瀕死的托帕,怪異的聲音從那鬥篷中傳出。
我可不是為了感謝你!
隻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
凡人,能夠為一位神明死去是你的榮幸和驕傲。
說完死亡君主之影揮動鐮刀,空中掀起波瀾。
嘩!
之前收割獻祭的三個怪物之中剩下的殘渣,紛紛從地麵蠕動的黑暗之中漂浮了出來。
我是死亡的君主,收割亡靈的幽魂之神。
一個又一個人生之夢從黑暗之中漂浮而起,漂浮向了天際。
夢界的造物法則響應,一股力量加持在了這些剛剛誕生的人生之夢上,將它們帶向遙遠的世界儘頭,或者也可以稱之為一切的起源之地。
趴在地上的骸骨中,托帕瞪著眼睛看著天空。
雖然他什麼也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人生之夢和造物法則的波動。
但是他明白這一幕的意思。
恍恍惚惚之中,他的瞳孔之中好像真的倒影出來了某些畫麵,他想象之中的畫麵。
他的瞳孔深處折射出一縷金光,好像一艘金色的巨大舟船正在迎麵向著他駛來。
他說不出話來,意識也深沉地淪入渾噩之中。
他隻能看著高處,帶著欣喜在內心說道。
我看到了。
船來了。
船來接他們了。
說完這句話,托帕的眼睛徹底化為了一團齏粉。
那蛇怪骸骨,也再也不能動彈。
最後一刻他終於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死者歸於神國。
螢趴在地上,看著蛇怪的眼睛化為齏粉,散落空中。
隻是那最後一刻,她好像看到第十一代祭司托帕瞥了自己一眼。
不用說什麼。
因為一切都在無言之中。
納普洛賽斯做完這一切之後。
死星之子又動了,似乎準備留下這個深淵的怪物。
銀看著納普洛賽斯,絲毫不掩蓋她對於怪物和深淵的厭惡。
嗡嗡!
力場再度發出,想要鎖定納普洛賽斯。
但是這一次,夢界之門已經提前打開了。
死亡君主之影化為煙柱席卷而起,已經半鑽入了其中。
這下,死星之子也無法留下它了。
納普洛賽斯在天空上說道:還來這一套,納普洛賽斯絕對不會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動作和話語已經表現出了它對死星之子的忌憚和畏懼。
這東西強得可怕就算了,更重要的是誰知道這片大地上有多少同類。
而這個時候,趴在蛇怪屍骸旁邊的螢突然說。
你還答應了他,說要將地底蛇人送回大地。
納普洛賽斯停頓了一下,嘲笑她說道:答應了,不一定要去做。
螢說:可是他救了你的命。
納普洛賽斯:所以我才將你們的人生之夢送去了夢界,你們付出的代價,就值這麼多。
站在夢界的入口,陶瓷小人嘲笑地看著下麵的螢。
凡人!
神想要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
我可以給予你恩賜,也可以給予你毀滅。
這個世界隻有神向凡人降下神諭,從來沒有凡人向神提要求。
說完,陶瓷小人納普洛賽斯發出一聲猖狂的大笑。
感謝納普洛賽斯大人的仁慈吧,這可能是唯一一次。
然後。
毫不留情地跑了。
..到進行查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