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
火焰燃燒的星辰之上,煉獄之主和暗月敲定並且開始了偷渡星界和成神的計劃,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兩人都感覺到了一陣陣強烈的不安。
一切,似乎太過於順利了?
就好像好運全部站在了他們這邊,所有的選擇都指向最優的結果。
而他們一步步前進,那個可怕的敵人就好像從頭到尾沒有發現煉獄的一點問題,也沒有任何動靜。
但是。
越是這樣反而越是讓兩人不安。
這一天,暗月來到了火焰星辰之上並且帶來了一個消息。
“地獄之王納普洛賽斯正在光明之地,他似乎在準備著什麼,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登神。”
“不用想。”
“魔靈一族前往星界,接下來一定也會對他和那個人造成刺激。”
就在不久前,魔靈一族已經順利地凝聚出了智慧果實,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神係。
不過相比於這個對於常人來說更加震撼的消息,兩人的言語之中更多關注的是原罪和地獄,他們一直都在注視著深淵和原罪邪神的一舉一動。
而越是因為這樣,也越是詮釋了他們內心的不安。
但是這個答桉並不能夠讓煉獄之主滿意:“我問的是那個人,他有什麼動向?”
暗月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猜不透他!”
煉獄之主抬起頭來:“那就要準備後手了。”
暗月說:“我已經在準備。”
過了一段時間,暗月的分身又來到了煉獄。
煉獄之主想起了這件事情,他在暗月到來的時候問他:“你準備的是什麼樣的後手,是保證我們一定會成功的預備手段嗎?”
暗月問煉獄之主:“你覺得你一定能夠贏嗎?”
煉獄之主沒有說話,暗月打趣對方說道:“有的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煉獄之主有些惱羞成怒:“那你準備的到底是個什麼?”
暗月說:“當我們失敗的時候,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夠保證計劃接著進行,保證最大程度地挽回損失。”
暗月上前一步:“甚至是不是能夠通過失敗,獲取另一種更大的收益。”
煉獄之主:“失敗也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
暗月:“用不同的視角去看待失敗,也是強者和弱者之間的區彆。”
煉獄之主反問:“那還沒開始就想著逃命的我們,到底算是強者還是弱者?”
暗月說:“我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能夠活得很長,也注定會成功。”
兩個人頓時一起都笑了起來。
煉獄的聲音裡充滿了嘲諷,暗月是唯一一個為這個笑話真正而笑的人,這也表現出了兩個人性格的不同。
如果說暗月是一個麵臨絕境也能表現得雲澹風輕的將軍和執政官,煉獄之主更像是一個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
哪怕,煉獄之主和暗月差不多大。
但是暗月一生之中所麵臨的絕望和痛苦,卻完全不是煉獄之主能夠比擬的,有的時候讓人成長的不是歲月,而是逆境和痛苦。
年齡再大,也隻是一個長大和老去的孩子。
笑完之後,他們還是決定執行這個看上去十分不體麵的計劃。
即使是煉獄之主自己,也明白它很有可能真的會被用上。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
火焰星辰內部的荊棘樹下。
這裡四處流淌的岩漿帶來通紅的火光,雖然明亮,卻讓人感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煉獄之主在準備著成神儀式,挑選著誓約之靈的時候,暗月的分身又來了,隨著他靠近高台上逐漸出現了一個拉長的影子。
煉獄之主在刻著石碑,頭也不回地問暗月。
“你帶來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不放在儲物道具裡?”
暗月帶過來了一個很大的橢圓球,非常地顯眼。
暗月將那東西放在了高台上的荊棘樹根下,樹根立刻延伸出來將其包裹,並且為其提供力量和養分。
這個時候。
煉獄之主才注意到那是一顆裡麵正在孕育著一個生命體的卵,而仔細看裡麵的那個生命體,看上去竟然和年輕時候的暗月一模一樣。
煉獄之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站起身看著這個熟悉形狀的卵,還有其上使用的手段秘術。
他哪裡能夠認不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因為他就是從這樣一枚卵裡麵誕生的。
煉獄之主看向了暗月,帶著一絲質問。
“你像亞弗安當初一樣,製造出另一個自己?”
“怪不得你之前問我要了亞弗安製造出我的過程,還有這種秘術。”
暗月點頭:“不隻是我,你也一樣要製造出一個你自己。”
煉獄之主皺起了眉頭:“我也要?”
煉獄之主以為暗月這是重複之前亞弗安的手段,在自己死後,然後讓一個繼承自己的記憶的家夥成為新的煉獄之主。
他可不是亞弗安和暗月,煉獄之主難以接受自己的一切為另一個自己做嫁衣。
暗月看到了煉獄之主的表情,還是說道。
“是的!”
“你要製作出另一個自己,讓他代替你進行前往高天的計劃,你自己則將本體封印起來,躲在暗處等候著一切。”
“不過在複製記憶和人格的時候,我們要將複製體記憶裡關於製造出他的畫麵全部刪掉,這樣他才會真正以為他就是你,然後極力讓煉獄成為神話道具,而不是想著如何除掉你。”
“同樣,關鍵時刻他也會代替你去死,而且死得毫無破綻。”
暗月告訴他的方案是另一個,畢竟他們麵臨的情況和擁有的條件,和當初的亞弗安完全不一樣。
煉獄之主問出了一個可能存在的隱患:“那他不也會代替我成神?”
暗月早已經想好了:“你將自己封印在修伯恩之書裡,那是詛咒的源頭和核心,也是煉獄的中樞。”
“我們提前設定好成神儀式,在煉獄成為神話道具的一瞬間,控製神話道具權限的實際上是修伯恩之書。”
“如果一切順利,成功之後你利用留下的後門收回修伯恩之書和權柄,拒絕神話之靈依附在你的神國上,從而殺死另一個你。”
“如果計劃失敗,讓他替你去死,那麼你就可以順利活下來。”
因為這第二條成神之路,強大的是神話道具。
所謂的神,實際上不過是一個掌控權柄和依附在道具上的靈體罷了。
理論上,如果你能夠殺死一個神話之靈而保留完好無損的神國的話,你立刻便能夠成神了。
不過這種手法也隻能用在神話道具上,對於半神就不起作用了。
煉獄之主看著卵中的另一個暗月:“所以,你製造出了另一個自己,最後還會親手殺死他?”
他似乎總是想要嘲弄一下麵前的這個家夥:“你們這些人可真是殘酷啊,對自己都這麼狠!”
暗月搖了搖頭。
他走上前去,目光閃爍著看著卵中的自己。
那不是一具流淌著暴怒之火的焦屍,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有些懷念地將手放在上麵,隔著透明的卵殼看著裡麵,看著年輕時候自己的容貌。
“不。”
“我製造出他,就會一直留著他的。”
煉獄之主錯愕地看著暗月:“你難道不怕出現意外?”
“不怕有朝一日,他會徹底替代你嗎?”
暗月搖了搖頭,他告訴煉獄之主。
“隻有沒有理想和不足夠執著的人,才會害怕這種事情。”
“而正因為你有這種想法,所以我才讓你醒來之後立刻除掉另一個你,因為另一個你也會抱有同樣的想法。”
暗月環繞著封印著另一個自己的卵轉圈,一邊說道。
“而他醒來會不一樣,我想他一定會堅定地站在我的身邊,幫助我完成我們共同的理想。”
“如果我死了,他會繼承我的理想和執著。”
“我為什麼要擔憂和害怕他?”
煉獄之主看暗月很不爽,但是有的時候,他又會非常地佩服他。
按照當初亞弗安留下的秘術,兩人重新製造出了一個煉獄之主,兩顆卵剛好一左一右地被樹根束縛在荊棘樹下。
煉獄之主看著卵之中的自己:“我該怎麼稱呼他?”
暗月說:“亞弗安三號怎麼樣?”
他指著自己:“還有暗月二號。”
煉獄之主說:“他叫亞弗安三號,那我叫什麼?”
他輕蔑地說道:“亞弗安二號?”
暗月笑道:“這是你說的。”
為了防止隱患,或者是以後記憶出現某種竄改以及其他的各種手段,以及個體之間自己也分辨不出誰是誰的混亂。
煉獄之主和暗月還在自己的本體和複製體的靈上,刻畫上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暗月和複製體上刻畫的是一和二,而煉獄之主和他的複製體上,則被刻畫上了二和三。
煉獄之主雖然很不滿,但是最後還是接受了。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剩下的就該煉獄之主封印本體進入修伯恩之書中了,而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煉獄之主也漸漸地信賴起了暗月,他將外麵的事情托付給了對方。
不是相信暗月的誠信,而是信賴暗月的執著和目標。
“嘩啦啦!”
修伯恩之書展開,一點點變得巨大無比,直到頂住了地下空洞的穹頂。
書裡麵一個個詛咒之影蠕動著,就好像書中有著一個世界。
煉獄之主準備出發了,走的時候他還帶上了暗月二號的卵,將其一同封印進修伯恩之書。
隻是這個時候,他突然間想起了一個問題。
他扭頭看向了暗月。
“對了,我可以將自己的本體封印躲藏在修伯恩之書裡,然後讓三號在外麵代替我執行計劃。”
“你呢?”
“你怎麼能夠將自己在深淵之中的本體替換,這根本做不到的吧?”
暗月露出了笑容:“我不是告訴你答桉了嗎?”
“哪一個我是真正的我,對於我來說有什麼意義?”
“隻要他擁有我相同的執著和理想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