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峽穀內除了新起了大片的木屋,還有不少石頭建築,這代表著繼木匠這種職業之後,部落裡也多出了石匠這種職業。
原本稀稀落落的建築連接在一起,變得密密麻麻,建築的樣式也變得複雜了起來,房屋不再隻是要求居住方便,而且要求居住得舒適,居住得美觀。
建築的作用性也變得更複雜,除了居住,還有接待、議事、儲藏、兵營、放哨等等各種各樣的作用。
而在峽穀外麵。
首先可以看到一座小木樓,那是給其他部落到來的商隊和賓客準備的,自從金部落和赫爾法斯組建了商隊之後,其他各個部落都有人沿著兩支商隊踏出來的成熟安全路線,開始行商了。
部落與部落之間的交流也越來越頻繁,而赫爾法斯建立的這個部落,也越來越聲名遠揚。
再外去一些,可以看到一座湖泊,可以看到茂密的油麵包樹農田,農田一眼看不到頭,其中水渠溝壑縱橫交錯。
除了這一片農田之外,側麵還有一片新生的農田。
沒錯,赫爾法斯的部落多了一塊農田。
怪異·油麵包樹是赫爾法斯第一個知道其如何繁衍,或者說是複製的怪異,在兩年前第一片油麵包樹農田催育繁衍到極限的時候赫爾法斯人為控製讓其掙脫了封印,然後在其蛻變成人麵樹的時候將其再度打斷。
目光再投遠一些,可以看到叢林的入口處設立著幾道關卡,也可以看到石頭建成的堅固哨塔。
人來人往。
馱著商品的地龍獸和商隊時有到來。
不得不說,赫爾法斯建立的這片地方看上去已經是一座城了。
隻不過讓這座城出現的不僅僅是赫爾法斯一個人的力量,而是滿月之地無數歲月以來每個人的期盼,是一個又一個到來之人的渴望。
這份期盼和渴望吸引著越來越多的滿月之民跨越危險和叢林而來,滿月之地的一個個千年部落都在推動著這裡的發展和前進。
此時此刻,赫爾法斯正在新建立起的鐵匠作坊巡視著。
他看上去也和以前不一樣了,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至少舉手投足之間也有了那份屬於首領的氣勢,他身上的衣服依舊是貫首衫的樣式沒有大變,隻是更加合體,上麵的花紋看上去更複雜,布料也染成了黑色。
褲子、腰帶、鞋子的製式也更加精致嚴謹,這也代表著部落在這方麵的工藝正在快速發展。
他走在前麵,後麵一大群人跟著。
前呼後擁。
作坊的負責人小心翼翼地跟在赫爾法斯身後:“赫爾法斯大人,因為主作坊那邊每天產出的鐵料有限,我們這邊想要製作出更多的鐵器,也是無從做起啊!”
一旁的鐵匠匠官聽完連忙開口了:“我已經安排更多的人去采礦了,而且也製作出了新式的采礦工具,赫爾法斯大人,我保證以後……”
赫爾法斯點了點頭沒有做評判,隻是說了一句:“先彆著急安排,明天我去礦山那邊看看。”
黑鐵的產量日益增加,鐵匠們打造出的各種各樣的鐵器已經成為了滿月之地的搶手貨。
這些鐵器通往商隊售賣向織部落,售賣向農夫部落等等地方,最終流傳向滿月之地的各個地方。
成為了赫爾法斯建立的部落商隊最暢銷之物,也是他們最明顯的標誌。
同時也因此赫爾法斯的部落在外人的口中也有了一個名稱,被稱之為黑鐵部落,似乎黑色就是這裡的標誌。
看完了鐵匠作坊,赫爾法斯又跑到了接待商隊的房屋看了看。
他看了一下舊的屋子,又看了看新的。
隨後,他對著一旁的記錄官說道。
“建城典禮的時候要來的人很多,都是來自各個古老部落的,一定不能夠怠慢,將舊的房屋也修理一些。”
“還有,到時候來的人可能超出預計之外,所以還要預備和騰出一部分屋子準備起來。”
記錄官立刻拿出筆,將赫爾法斯說的話全部記了下來,頒布給木匠匠官和其他負責這方麵的人。
自從他決定將這個地方利用起來,迎接第一個來到這片地方的人已經過去了七年了。
赫爾法斯準備在這個月宣布,將要建立起這個世界的第一座城。
典禮的時間已經定好了,就在滿月之日過後的第一天。
這個時代沒有曆法,雖然各個部落都有著記錄日期的一些方法,但是大多數都用新月和滿月過去了多少天來記錄。
記錄官停下了筆:“好的,我已經完全記下來了。”
赫爾法斯看了看記錄官記下來的東西,正是他那種抽象的記錄符號。
五六年前赫爾法斯就感覺人多了之後必須有人協助他處理各種事情,最少要能夠將他說的話記錄下來傳達下去,而想要做到這一步,這個人就必須懂得文字。
他從部落裡找出了一部分聰明伶俐的青少年,教授他們記錄和書寫自己的那種記錄符號,麵前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最後脫穎而出成為了赫爾法斯的記錄官的人。
而剩下的人也並沒有浪費,也被赫爾法斯安排到了各個需要他們的地方去了。
接下來,赫爾法斯又記起了什麼,扭頭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後的狩魔人隊長。
他又問。
“道路上的情況呢?”
“可以確保安全嗎?”
狩魔人的隊長立刻站了出來,他十分嚴肅地說道。
“赫爾法斯大人,這我不敢完全保證,畢竟時常還是有一些可怕的怪異路過的。”
“不過我保證這段時間會每天派人巡邏,有任何情況都會時時刻刻注意。”
雖然整個滿月森林大部分地區依舊是凡人不可踏足和未曾踏足的地方,但是從織部落出發,前往這裡原本無比危險的那條路線,目前已經被漸漸打通了。
至少,已經算不上特彆危險了。
在製定這條路線的時候,他們就將一些極為可怕的怪異盤踞的區域劃了出來,然後選擇進行繞路。
而一些低級的怪異,其中有少數怪異是被封印了,大部分怪異則是被驅逐到了滿月森林的其他地方,或者是在戰鬥裡逃跑向了其他地方,赫爾法斯和狩魔人也不能保證每一次都能夠成功困住和封印怪異,哪怕最弱小的怪異也有著其危險和未知的地方,看起來無害但是你隻要稍不注意就能夠要你的命。
不過這耗費多年的清理行動,也代表著在這條通道上隻要不是碰上一些過路的怪異,安全性還是有一些保障的。
花了七年的時間,他們在對抗怪異這條路上,總算是有了一定成果。
雖然這成果,真的就是一條路。
赫爾法斯十分嚴肅地叮囑狩魔人隊長:“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一下,這一天對於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他又看向了其他的官員:“你們也都一樣,這段時間我要求你們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做好每一件事情,如果做好了會有獎賞,做不好我就請能夠做好的人來代替他做。”
所有人一同朝著赫爾法斯行禮:“是!”
建城大典也並不僅僅隻是一個典禮,這個看似隻是象征儀式上的慶祝活動,實際上有著非常重大的意義。
一旦成功,整個滿月之地都會知道赫爾法斯建立起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座城。
而整個滿月之地的所有力量,所有的人心和所有的渴望。
也都會向著這裡聚集。
將要用來舉辦建城典禮的新議事大廳剛剛落成不久,就在赫爾法斯原本居住的木屋舊址上。
這裡是一座完全由石頭建立起來的建築物,沉重的石頭一塊塊交疊在一起形成了幾層台階,十幾根柱子在外麵形成長廊,其中最大的兩根柱子豎立在大門的前方兩側,形成了一個門樓和過道,柱子上還可以看到怪異雙相魔蟲和黑沼的模樣。
這些柱子上的花紋是工匠雕刻的,但是石頭的開鑿和搬運到峽穀外麵,都是動用了封印物的力量。
但是就算是最後那一段距離,將其在這裡搭建起來,也並不容易。
赫爾法斯可以想象得到。
到時候那些賓客到來的時候看到這座議事大廳,會是多麼地震撼和驚訝。
而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赫爾法斯平日裡都不在這裡,甚至開會也沒有來這裡而是在自己的住所,隻有在舉行一些需要對外的,所有人都要參加的形式活動才會出現在這。
不過今天他卻來到了議事大廳之中,到處走走看看。
腦海裡似乎在想象著建城典禮的盛景。
大廳裡橫放著一張長桌,背後的牆壁上是油麵包樹農田和農戶勞作的畫,他坐在椅子上看向外麵,稍微有些得意。
總是緊繃著的心,也似乎變得有些安逸了起來。
他拿出了一個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酒,喝一口吧!”
他喝了一點酒,就這樣看著外麵任由醉意和睡意一點點吞噬自己。
就這樣看著陽光消失在街道的儘頭,看著繁星從天際而來。
他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但是沒過多久,就看到他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水,然後在驚恐之中睜開了眼睛。
赫爾法斯起身將手按在了桌子上,目光卻警惕地看向了周圍,就好像在防備著什麼一樣。
猶如他,曾經一個人流浪在無人的叢林之中一樣。
他喘著氣,一點點站起身來。
他讓人準備了水,擦了擦臉和身體。
擦拭身體的時候可以看到他背後那可怕的傷疤,一道道深可見骨,看上去就讓人感覺觸目驚心。
差一點,這一爪就將他撕裂成一灘爛肉。
傷雖然早已經愈合,但是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卻依舊留在赫爾法斯的心中,想起來背後就好像還在疼,似乎還在滲著血。
“怎麼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沒錯,剛剛赫爾法斯又夢到了那一天的場景。
那從天而降的利爪,鋒銳得可以撕裂一切的寒芒,一切都記憶猶新。
他又夢見了自己在陰暗潮濕的叢林裡逃命,渴望著那從樹葉縫隙下降落的任何一縷光芒。
赫爾法斯一隻手撐在木盆邊,借著月光和倒影看著自己背後的傷口。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時至今日,赫爾法斯還不知道那一天差點殺死自己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曾經也在滿月森林之中刻意注意過有沒有類似的存在,不過並沒有找到,滿月之森太大了,他們所能碰到的也隻有其中一部分地區。
雖然沒有找到,但是赫爾法斯也沒有失望,或者說他更希望永遠也彆碰到那個怪異。
赫爾法斯讓人將水盆端了下去,自己則朝著住處走去。
而這個時候,一個影子在外麵的極遠處隱隱看向了赫爾法斯。
那目光穿透那片農田和湖泊,穿過峽穀。
最終。
落在了那個走在房屋中央大道上的黑發男人身上。
第二天。
赫爾法斯帶著人穿越山洞隧道,來到了礦山附近。
一大早就傳來了壞消息,礦山出現了意外,留在礦山駐守的人全部都死了。
赫爾法斯來的時候,看到的隻有一具具撕碎的焦黑屍體,整個挖礦工居住的木屋和放置器物和鐵礦的木棚都被一股巨力掀翻,看上去一片狼藉。
搭配上那屍體的可怖死狀,場麵實在是有些駭人。
赫爾法斯一來就問。
“人都死了?”
“有沒有活著的?”
如果有一個活著的,至少能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狩魔人隊長和鐵匠匠官立刻靠攏了過來,鐵匠匠官做出了回答。
“沒有,這裡找不到一個活著的人了。”
鐵匠匠官又害怕,又有些難過。
“完全找不到一具像樣的屍體,死得也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