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帶,黑鐵部落的人發現了越來越多關於龍的蹤跡,赫爾法斯判定那條龍的巢穴很有可能就在這裡。
最終,在一座山洞之中他們找到了那條龍的巢穴。
這似乎是一座礦脈,洞裡可以發現大量的黃銅礦石,一行人舉著火把往深處走去,洞口已經足夠大了,但是越往裡麵越是開闊。
很快,前麵探路的人傳來了呼喊聲。
赫爾法斯:“前麵好像發現了什麼,過去看看。”
所有人跟著一起跑了起來。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龍沉眠的地方。
頭頂上是坑坑窪窪的,但是下麵卻被清理得很平整,就好像鋪上了一層磚一樣,地上還有著奇怪的紋路。
然而映入眼簾最吸引人矚目的東西,卻是一具具奇怪的銅像,有青年男女,有孩子,有少年,其中還有一個女性雕像的肚子高高隆起,這是一個還懷著孕的母親。
人們將火把遞過去,照亮一具又一具銅像。
“銅像?”
“這是那條龍從彆處搶來的,還是有人放在這裡的?”
“那條龍搶人的銅像乾什麼?”
“你看,這些銅像好逼真。”
“這個銅像有些眼熟,好像哪裡見過一樣。”
赫爾法斯和其他人關注的東西不一樣,他將火把放低到了地上,一邊走著一邊低下頭看著地麵上的紋路。
偶爾還蹲下來,仔細看著其中的一些細節。
他沿著那紋路一直走,最後環繞著整個洞窟走了一整圈,重新回到了原點。
他看向了其他人,大聲說道。
“所有人散開,將火把全部點亮,然後都舉起來。”
其他人立刻照辦,將備用的火把也一起點燃。
這下,整個洞窟徹底地亮堂了起來,每個人都可以看清楚地麵和周圍的細節。
赫爾法斯目光從腳下一點點投向遠方,而順著他的目光,所有人也一個個讓開,讓他可以更加仔細地看清楚地麵上到底刻著什麼。
這下。
他終於確定了什麼。
地麵上赫然有著一個巨大的圓陣,圓陣之中還有著各種奇怪的符號。
“儀式?”
“雕像,刻陣。”
“這是一個怪異能夠辦到的嗎?”
赫爾法目前見過兩種儀式,一個是他掌握的封印儀式,一個是神廟頂部祭壇的那個儀式,分彆來源自兩個不同的存在。
最後赫爾法斯目光定格在了儀式術陣中央的那個符號上,他知道了這個儀式的力量來自哪裡了。
目光看著那個熟悉的符號,赫爾法斯瞳孔出現了變化,可以看得出他很震驚。
他知曉那是什麼意思。
他口中輕聲念道:“祇柱!”
這個儀式的終點是通往祇柱的,但是和赫爾法斯掌握的封印物的儀式,很明顯是不一樣的。
雖然同樣都是向祇柱借來力量,但是不同的儀式借來的力量很明顯是不一樣的,隻是赫爾法斯不知道那條龍用這個儀式做些什麼。
不過有一點赫爾法斯很明白。
那條龍擁有智慧,蠢物是不可能布置下這樣的儀式的。
它會像人一樣思考,會提前分辨利害,有著明確的目的。
雖然他之前一直都在猜測,但是此時此刻那所有的猜測都化為了事實。
商人跟在赫爾法斯的身後,赫爾法斯在看著地麵上的圓陣,而他則在看著周圍的雕像。
他總感覺這些雕像有些眼熟,他雖然不認得,但是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他不自覺地朝著前麵走著,想要找出這種熟悉感在哪裡。
突然。
他停下了腳步。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遠處的兩具雕像,終於明白了這種熟悉感來自哪裡,這些銅像的麵孔他之前在織部落見過。
而遠處的那兩具雕像,最近更是時時刻刻在他腦海之中浮現,在夢中環繞。
他猛地朝著前麵跑去,赫爾法斯也立刻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
“商人。”
“商人?”
赫爾法斯跟著他一起,朝著前麵走去。
突然,商人一把跪在地上,伸手探向了那兩具抱在一起的銅像。
他的臉色慘白,眼神一會看向那銅像,一會又不敢直視,馬上低下頭去。
就這樣,不斷重複著。
他之前怎麼也沒有找到的東西,終於找到了,而他所有的猜測,心底裡那一點小小的期盼也徹底落了空。
他找到了答案,隻是不是他想要的那個。
而看著他的表情,赫爾法斯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拿著火把轉過身,照向了其他所有的銅像。
“這不是雕像。”
“這是……活人?”
聽到赫爾法斯說的話,商人目眥欲裂,死死地抱著自己的頭,表情痛苦到了極點。
“啊!”
“啊……”
他叫聲不大,好像此刻痛苦到喊都有些喊不出來。
大胡子男人看著麵前的銅像痛哭流涕,他見過很多次怪異,也見過很多被怪異奪走生命的人。
他曾經以為,那些怪異吃人就和人吃動物一樣,他不能接受怪異的存在,但是在他的想象之中,怪異吃人或許也是為了生存?
但是麵前的這一幕。
徹底擊垮了他所有的認知。
他看到了一個怪異將人活生生地鑄成一座座銅像,擺放在自己的巢穴裡,不為了吃,就好像一件件裝飾物,點綴著自己的屋子。
他徹底不能理解這個世界為什麼要有怪異這樣的存在,不明白那些怪異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商人觸摸著女性銅像的臉龐,摸著孩子的頭發,哭得鼻涕橫流,黏在他那濃密的胡子上,看上去有些狼狽不堪。
突然間,他好像終於找回了力氣,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它到底在做什麼?”
“它殺了她們還不夠,還要將人鑄成銅像,要將她們永遠關在這裡嗎?”
商人的眼中滿是憎恨,如果怪異沒有智慧他隻是仇恨一個遵循本能而動的蠢物,但是此刻完全不一樣。
“惡龍!”
“它就是徹頭徹尾的惡龍,它不吃人,而是以殺人為樂。”
“它是一頭惡龍……”
商人的聲音回蕩在洞穴之中,其他所有人也徹底明白了,這些根本就不是什麼雕像,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之前還在觀賞觸摸著雕像的人,此刻一個個看著麵前的銅像感覺毛骨悚然,忍不住後退遠離了幾步。
“我記起來了,這些人是織部落的。”
“我以前好像看到過他,他是織部落磨針的,隻是不知道叫什麼。”
“這些人全部都被龍做成了銅像?”
一時間,氣氛變得無比凝重。
也就在這個時候。
赫爾法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扭頭看向了外麵。
“它回來了。”
天空出現了一個黑點。
它從雲層而下,一點點放大,顯露出自己猙獰的姿態。
利劍一樣的角,甲胄一般的鱗,就好像一具活過來的金屬雕像,唯有那一雙眼睛證明它是一個活物。
“吼!”
它發出咆哮,似乎在向周圍的所有動物和怪異宣示著,自己才是這裡的主人。
隻是它沒有想到的是,此刻它的“家”裡麵一群人正在等候著它。
它厚實粗壯如同柱子一般的兩隻後足落在地麵,之後兩隻銳利的前爪也搭在地上,巨大的翅膀一點點折疊收起。
龍才剛剛落地,一個聲音從洞穴裡麵傳了出來。
“動手。”
一瞬間,埋伏好的所有人在赫爾法斯的命令下立刻衝出,各種各樣的封印物和手段一個接著一個朝著龍的身上招呼而去。
首先出現的是一罐罐魔火油,砸向了那條龍,淋了它一個措手不及。
隨後,一張巨大的絲網被吐出,覆蓋向了對方,其中還夾雜著其他封印物的暗襲。
龍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利爪一揮,立刻撕開了那張網,展開翅膀彈開了其他襲擊,直接朝著天上飛去。
它是如此地強壯,哪怕隻是憑借體魄和身軀,也足以戰勝和撕裂普通的怪異。
普通等級的怪異的手段,連傷都傷不到它。
但是這個時候,奇怪的咻咻聲從陰暗的洞穴之中傳來。
一個強壯的女人坐在寶石蝸車之上,目光注視著那條龍,紅蝸頭上的觸角緩慢的動著,而龍的動作和速度也隨之一點點慢了下來。
這個時候黑暗裡又吐出了一張絲網,朝著龍覆蓋而去,想要束縛住它,減緩它的速度不讓它飛起來。
但是哪怕如此,它還是在向著天上飛去。
明明按照它的速度,還有這樣緩慢地震動翅膀不可能飛起來的。
但是此刻它還是飛起來了,好像它那鋼鐵一般的身體此刻變得輕得不可思議,仿佛組成它身體的物質,有一部分不受這個世界的法則束縛一樣。
層層封印物的力量施加纏繞在了對方的身上之後,赫爾法斯也出手了。
他站在洞穴的入口處,臉上的麵具延伸出大量的觸絲。
而他麵具下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那條龍流線型的身軀,和粗製濫造的大多數怪異相比,龍的身軀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美感。
就好像是被精心設計過一樣。
雖然赫爾法斯之前用箭射過它,但是那還隔著很遠,這樣近距離看到它的模樣這還是第一次。
同時赫爾法斯也注意到,他之前射出的那一箭造成的傷害,現在已經差不多愈合了。
寄生弓箭造成的傷害可不是普通的傷害,對於怪異來說也非常難愈合,猶如附骨之毒。
“是它!”
赫爾法斯目光看著這條龍的爪子,開口說道。
他記得這隻利爪,就差一點就讓他死在了滿月森林之中。
那個時候,赫爾法斯隻有雙相魔蟲之麵一件封印物,戰鬥經驗也並不豐富,還顯得很稚嫩。
如今,他也算得上是今非昔比了,他要看看這怪物究竟有多強。
傳說之中的龍究竟有多強。
就算它高一個等階,一個雙相魔蟲之麵打不贏它,那麼三四個同等階的,七八個呢?
隻要將它鎖住在地麵,讓它飛不起來失去了最大的優勢,赫爾法斯覺得還是可以拿下它的,至少可以嘗試一下。
眼看著那條龍要重新飛上天,徹底掙脫束縛,那個時候它就可以利用自己會飛的優勢,一點點將地麵上的這些螻蟻玩弄於股掌之間了。
“嘶!”
這個時候一隻巨蟲衍生而出,發出一聲刺耳的醜惡聲音出現在了大地上。
那蟲子下半截爬在地麵,上半身則高高支撐著脫離大地,一隻隻蟲足或插入泥土,或高高揚起。
但是最讓人驚奇的,是最上麵的蟲足赫然抓著幾件封印物。
其中一隻蟲足纏繞著一把石劍,如同人手一般將劍高高舉起,指向了那條龍。
石劍一瞬間膨脹了數十上百倍,劍柄上的巨大的眼睛緩緩睜開,看向了那展翅翱翔的怪異。
“吼!”
龍再度發出一聲咆哮,極力的想要飛上天空,但是身體卻快速的朝著大地墜落而去。
墜落的同時,那揮舞著巨劍的蟲子也狠狠地朝著它修長的脖頸斬落了下來。
讓它避之不及。
龍沒有坐以待斃,就看見隨著它一聲怒吼,雙翼合攏化為了一層鋼鐵之盾,鱗片貼緊看不到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