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想……”
前茲提克王剛想好高呼呐喊,但是他的脖子上睜開了一隻眼睛死死地看著他,他的呼喊立刻平息了下去,衣袍下如同蛇一般在鼓動的肌肉也一點點平息,始終維持著人的形態。
就這樣,他一路來到了城外的珊西湖旁,車輛才終於停下。
他從車上走下,看到了湖邊的叢林深處站著一個女人。
地上鋪著毯子,而女人身旁跟著許多人在服侍,嬌豔如花的女人如同奴隸一般跪在地上,脖子上戴著項圈。
所有人擺出各樣的姿態,仿佛隻為了襯托她的存在。
對方穿著寬鬆且充滿複雜褶皺的靛藍色服飾,衣服寬大到垂地,分為多層,甚至包裹住了她的頭部,以一根帶有帽子的黃金針扣在肩膀處彆住。
她的這種裝扮顯得保守但是極儘複雜和華麗,看上去和如今滿月之地開放的風格顯得有些不太一樣,如果說街頭上的女子在想儘一切辦法展現著自己的魅力,展現著自己的世俗之美。
而她則在極力將自己的美麗隱藏起來,讓自己像一個高高在上屹立在神壇或者是神龕之中的神女。
前茲提克王朝著對方走去,但是在行走之間,他的身體就好像被撕裂開來了一樣。
一個可怕無比的身形從他的身體裡掙脫了出來,變得越來越高,最後達到了兩米五的程度。
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隻猩紅的眼睛,然後是兩隻眼睛。
最後,一隻頭顱從脖子上鑽了出來,占據了腦袋的主位,反而將前茲提克王的頭擠到了一旁。
和龍人種的那種黃色係帶著微紅的頭發不一樣,他的頭發紅得像血,紅得像是火。
這個兩米多高的神形存在一路往前來到了毯子旁,披著一頭如同火焰的紅發,跪在了女人的麵前。
“主人。”
而另一顆頭顱看著那個女人,不斷地低聲用呻吟一般的聲音哀求著。
“饒了我,饒了我吧。”
“把我的身體還給我,還給我吧。”
“或者讓我死。”
那湖邊的女人轉過身來,她的臉上蒙著麵紗,露出一雙嫵媚的眼睛。
她的頭發也是紅色的,但是盤起的發髻上又有著一縷微微的突兀紫色,不過也不太明顯,柔順的發絲盤成一個雍容端莊的發式,顯然經過精心打理。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神形壯漢,居高臨下地對著他脖子上的前茲提克國王說。
“凡人,你怎麼敢在我的麵前提要求。”
“你難道不想要為我奉獻出你的一切嗎,包括你的死亡,還有活著。”
茲提克王眼中看著對方,突然生出了強烈的情緒。
那似乎是愛,不可自拔。
對方的身影和他的戀人,他的母親,他曾經依戀、孺慕、鐘愛的所有女人重疊在一起,然後又超越於其上。
此刻一陣陣激素和特殊的分泌信號湧入他的大腦,告訴他不應該絕望,刺激著他的情感和歡愉。
他很快樂,他很滿足。
甚至告訴他,他對於麵前的女人的崇拜和愛。
他腦海裡明顯不願意這樣去想,他應該憎恨這個將他變成這樣的女人,但是最終,他的思想卻臣服在肉體湧來的情緒之中。
他表情變得柔和了下來,癡迷地看著對方。
“沒錯。”
“我想要為您獻出我的一切。”
她眼中微微露出了一抹喜悅。
然後輕輕地摘下了自己的麵紗,露出了如同神女一般無暇的麵容。
麵紗之後的臉並不是如同想象那般柔和、典雅和溫婉,她性感,且自信,甚至對自己神形的魅力自信到近乎傲慢。
她擁有神靈的形態,哪怕是那些能夠變化成神之形的超凡職業者之中,她擁有的神之形也應該是最完美的,也最接近神靈的。
她也以此為傲,認為自己是最接近神靈之人。
她將自己的身形隱藏起來,便是認為這些人哪怕隻是看一眼她的形態和容貌,便是他們無上的榮耀。
女人問前茲提克王:“我是不是很美?”
前茲提克王看到之後,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哽咽著說道:“很美。”
女人又問:“有多美?”
前茲提克王:“能夠殺人的美。”
這話似乎顯得有些不太恰當,美這種抽象美好的東西似乎和殺人這種實質可怕的行為無法聯係到一起,但是此刻通過他的口中說出,卻好像將美給具現化了出來。
因為此時此刻,他這個人就被對方的美給殺死了。
從精神和意誌的層麵上。
她合上了麵紗,前茲提克王的眼睛漸漸閉上,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這具身體上的另一個頭顱則抬了起來,看向了女人。
不論是身高兩米五的壯漢,還是麵前的女人,他們都屬於神形會裡麵除了魔龍之外的一派,也是最初建立神形會的一支力量。
魔人。
據說很久以前一位行走在大地上的神使,她擁有著一頭紫色的頭發,擁有著創造生命的能力。
近千年前,她在一個部落之中將一個男人一分為二,創造出了兩個神形一模一樣的人。
她憑空創造出了生命,還是一個擁有智慧的生命。
而其中一個留下的後裔,似乎生來就帶有一些特殊的力量和特征。
這種特征在初始還不太明顯,也發揮不出什麼作用,但是隨著黑之王赫爾法斯和青銅龍王薩倫恩將職業者的力量普及開來之後,情況就發生了某些變化。
這一支擁有特殊血脈和隱性傳承的人,有一定的概率能夠容納一些特殊的怪異,成為除了龍之外的另一群擁有智慧的超凡存在。
這便是魔人,當然他們並不是這樣稱呼自己。
一階的時候,他們擁有能夠隨意複製其他普通生命的器官,並且融入自己身體的力量,從而擁有各種特殊的能力;但是他們的身體進入輪回和死亡的方式和龍完全不一樣,這一條道路的職業者死去輪回後所有的力量都會被其中一個出生的後代或者血脈近親繼承,隨著其長大,連模樣也會漸漸變成其原來的樣子。
二階的時候,他們能夠繼承和流傳下去的就不僅僅是樣貌和血脈了,還有著他們曾經獲得的超凡天賦,或者是身體裡某些隱性的超凡疾病,他們曾經獲得的力量不會丟失而是會重現。
而三階的時候,他們便能夠得到一種特殊的法則,他們能夠直接控製一定區域內所有和自己血脈相近的人,從身心到肉體,他們可以控製這些身軀分泌各種各樣的激素,衍生出各種各樣的情感,從而讓這些人無限地崇拜自己、依戀自己。
當然,也可以是憎恨自己。
隻要他們想要,便可以做到。
這條道路的職業者,似乎是以血脈繁衍不斷地遺傳下去,他們在不斷地繁衍之中一步步改變自己的形態和血脈,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天賦。
最終,成為一個強大且完美的存在。
所以他們創立了神形會。
他們的目的便是創造出自己理想之中最完美,也最強大的形態,塑造出他們眼中的完美神形。
他們將這種形態,稱之為。
“原人!”
意思是原初之人,最開始的人,最神聖的人。
從他們獲得這股力量之後,似乎有著一個完美的神形存在的影子烙印在他們的血脈裡,促使著他們朝著那個存在不斷前進,最終變成對方的模樣。
兩米五的魔人壯漢開口,告訴了女人在黃金城裡發生的一切。
“和您預料之中的一樣,滿月之王害怕了,您讓人在路邊、在詩歌裡、在競技場裡不斷地提醒著他的老邁和赫爾法斯的可怕,已經讓他徹底失去了自信和底氣。”
“他害怕黑之王的歸來,更害怕對方奪走他的一切,這一切都讓他方寸大亂。”
“禁衛軍一方也蠢蠢欲動,那個野心勃勃的將軍已經忍不住跳出來了,慫恿著滿月之王發動了我們安排好的計劃,向茲提克發動了戰爭。”
“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從一開始,就是神形會將黑之王將要歸來重新開啟龍王時代的語言散布到整個滿月之地。
從那個時候起,一個針對滿月之王的陰謀和計劃就徹底展開了。
女人眉眼露出了笑容,她自信且為自己的手段而驕傲。
“不是一切在我的掌控之中。”
“是黑之王歸來,給我們創造了一個百年來最好的機會,一個打破秩序重塑一切的機會。”
“他的歸來讓滿月之地動蕩,讓滿月之王恐懼,讓整個世界的人都生出渴望和害怕。”
“如果他們對於這一切都不為所動,我們是不可能打破這個由初代滿月之王留下來的王國和秩序,畢竟連那諸龍都逐漸失去了曾經的心氣。”
“我們擋不住滿月之王手上傳承下來的那件封印物,僅憑禁衛軍團就可以擊敗日漸衰弱的我們,更彆說各地的城主日益增長的力量和勢力。”
如果按照實力來算。
滿月王朝並沒有從巔峰上墜落,滿月之地的力量甚至遠超曾經初代滿月之王開國的時期。
但是再強大的力量,也是被人握在手中,當人心出現了問題,實力越強大爆發出來的災難也就越可怕。
這個王朝實力雖然遠遠超過了開國時期,但是人心卻不再像開國時期那般思念安定,端坐於王座之上的王者也不再是人心所向。
女人看得出來現在的滿月王朝就好像一個大火爐。
隻要往下麵再加一把火,它就會直接炸開。
而沒有什麼火。
比黑之王降臨這把火,更加猛烈和洶湧了。
甚至連女人都隱隱有些感覺到害怕,因為這把火似乎不僅僅能夠讓滿月王國這個大火爐炸掉,也有可能將一切都點燃焚毀。
隻是她卻絲毫沒有畏懼,卻甚至有些期待。
“你看到了嗎?”
“那個名為赫爾法斯的名字盤旋在天空之上,人們還沒有真正看到他的降臨,便已經開始歡呼、恐懼、忌憚和追逐。”
高大的魔人壯漢這個時候終於在猶豫之中,問出了一個問題。
“主人,如果一切都如我們所想,我們到底能夠獲得些什麼呢。”
女人說。
“以前,我們的目的是將初代滿月之王塑造的秩序摧毀,我們便可以創造一個神形者統治的秩序。”
“但是現在,我們還有另外一重目的。”
高大魔人:“什麼目的?”
女人:“找到黑之王赫爾法斯,這個傳說之中生來擁有神形的存在,弄清楚他身上的秘密。”
“他的形態,是不是傳說之中的原人形態。”
“他到底是不是,墮入人間的永生不死神明。”
高大魔人眼神也起了變化:“神明!”
這個時代,似乎許多人都已經知道了神明這個名詞,神明的概念也漸漸普及了開來。
但是神明到底是什麼,神明長什麼模樣,卻沒有人知曉。
有人還在想,那諸位龍王所追尋的,三階過後的境界。
是不是就是神明呢,或者是在靠近所謂神明的存在?
所有人都在揣測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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