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法斯有些錯愕,不是因為對方說自己弱小。
他當然知道這個,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錯愕的是,在對方的口中神明一般的力量似乎不是儘頭,而是一個登上台階的門檻。
“智慧的力量?”
不過從對方的口中,赫爾法斯也大概明白,對方也並不完全明白自己的來曆。
或許她也有著某種猜測,隻是卻不敢肯定。
艾妮莎:“也就是智慧種的力量。”
赫爾法斯:“智慧種到底是什麼?”
艾妮莎指著赫爾法斯,然後指向了自己,最後抬頭看向了柱。
“你就是智慧種,我就是生命種,而這根柱子就是夢境種所擁有的力量。”
似乎很奇妙,三個擁有著不同力量的存在剛好立於一處,很好地詮釋了這個世界的根源力量,也向赫爾法斯展示了關於三種不同底層力量的秘密。
“這個世界的力量分為智慧、生命和夢境,其實也代表著三個不同的力量道路,你平常所看到的這個世界所有的力量都屬於生命種。”
“這三種力量不能相融,但是卻又同源共生,智慧之靈、生命之形、夢境之域,就好像一個最穩固的三角形,也鑄造了一切。”
最後,她指向了赫爾法斯。
“而你是智慧種的終極形態,擁有靈魂的智慧種。”
赫爾法斯若有所思,他終於徹底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不能擁有原人路徑和龍路徑職業者的力量,因為從一開始自己就是和他們不能相融的兩種存在。
他抬起頭來接著問道:“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使用智慧種力量的人,那些人都到哪裡去了?”
艾妮莎:“因為智慧種的紀元已經結束了。”
赫爾法斯立刻想起了神廟之下的那座巨門,想起了那其中一扇門上的神話族群,居住於浮空之城的文明,那畫麵代表的應該就是艾妮莎口中的智慧種的紀元。
隻是赫爾法斯不明白艾妮莎口中的結束了是什麼意思。
是滅絕了?
還是離開了?
不過艾妮莎並沒有停止下來,而是接著說道:“你看到的大地上擁有智慧的種族其實都是智慧種,隻是他們已經沒有了真正的智慧權能的力量。”
赫爾法斯:“既然智慧的紀元已經結束了,那為什麼還需要智慧種?”
艾妮莎:“三種權能力量是相生同源的,他們不能共融但是卻又互相需要;智慧種在太古之時是被生命的主宰神明之力賦予的軀殼的外形,作為靈智的載體;所以生命種需要智慧種的遺蛻獲得智慧發生蛻變,就是你後來對那些凡人所進行的職業者轉化的方式。”
“這些被後來製造出來的智慧族群,從一開始就是用來演化成生命族群的樣板,他們會在一代代地繁衍之中完善這個屬於生命的時代,邁向生命的榮耀之路;而其他所有的智慧權能之物都已經被要麼被帶走了,要麼抽離儲存在了一個地方。”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你這樣的存在突然橫空出現。”
艾妮莎抬起頭,看著那根柱。
“伴隨著這根祇柱降臨在了這裡。”
赫爾法斯聽著艾妮莎說三種權力量互相需要,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生命種發生蛻變需要智慧種的遺蛻,那麼智慧種的力量發生蛻變,也需要借助其他的東西了?”
艾妮莎點了點頭,她說了這麼多主要就是為了引出這個,讓赫爾法斯明白他接下來需要些什麼。
“沒錯。”
“你很聰明,一點就透。”
“智慧種想要邁出蛻變同樣也需要一樣東西,那件東西叫做太陽之杯。”
赫爾法斯皺起了眉頭,這依舊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東西:“太陽之杯?”
艾妮莎:“夢境種的神聖之花,最古老的花,也是最美麗的花。”
赫爾法斯:“哪裡有那樣東西?”
那艾妮莎:“人間沒有真正的太陽之杯,那是奇跡的夢幻之物,但是上一個紀元曾經有一個幸運兒得到了一株,他將太陽之杯移植到了一棵樹上,而後來那棵樹遺留了下來。”
赫爾法斯:“你剛才似乎說過,上一個紀元的智慧權能之物要麼被帶走了,要麼被抽離儲存在了一個地方。”
艾妮莎:“沒錯,我接下來要送你去的就是那個地方。”
赫爾法斯:“那是哪裡?”
艾妮莎:“你曾經去過。”
赫爾法斯陷入了思考,思考艾妮莎剛剛所說的話裡麵的問題,還有她所說的那個地方又是哪裡。
他曾經去過?
那地方很明顯不可能是一處普通的地方,甚至都不在常規意義的人間,至少不是凡人能夠接觸到的地方。
他心念一動,有些明白了艾妮莎說的地方是哪裡了。
隻是艾妮莎還沒有等赫爾法斯想太多,她便伸出手,動用起了自己的力量。
“嗡嗡!”
隻是她一動手,一個巨大的儀式術陣便在她的腳下湧出,那儀式包裹住了她,也同時困住了她。
她的力量想要動用起來,便要穿透那個儀式而出。
“啊!”
艾妮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腳下的巨蛇之影扭動了起來。
伴隨著艾妮莎痛苦的表情和呻吟,赫爾法斯甚至聽到了那巨蛇的恐怖嘶叫穿透黑暗回蕩在諸神國度之中,那可怖的神話之力強大到能夠崩碎天柱,但是卻沒有辦法動搖那祇柱的一絲一毫。
隻是。
那封印最終畢竟沒有真正成功,也並不完整,因此依舊讓艾妮莎擠出了一股力量。
赫爾法斯看到那巨蛇之影甩動尾巴,拍打在了諸神國度之中,那力量穿透真實和虛幻直接在諸神國度拍打出了一個“大洞”。
艾妮莎打開了一扇通往未知之地的大門,隨著那扇光門打開赫爾法斯也立刻扭身看了過去。
他猜到了什麼,但還是問道。
“這是哪裡?”
尾巴慢慢收回,艾妮莎麵目有些痛苦,甚至略微有些慘白。
但是她依舊直直地看著赫爾法斯,對著他說。
“就是你知道的那個地方。”
“那座通天之塔,容納所有智慧紀元殘留之物的地方。”
赫爾法斯站在那光門之前卻變得猶豫了起來,那扇門通往他想要知道的秘密,至少是一部分答案,那是他一直以來都無比渴求的。
但是他不知道這是一個陷阱,還是真的像艾妮莎所說的那樣隻是讓他找到智慧種力量的道路,不論如何艾妮莎一定是有種某種目的,隻是他卻依舊一無所知,這讓他很不安。
而這個時候,艾妮莎向前走了一步。
儀式術陣彎曲了起來,似乎形成了一層結界壁障隔絕在了赫爾法斯和她之間,她隔著那壁障看著赫爾法斯。
“去吧,你時間不多了。”
“趁著你的靈性還沒有徹底耗儘,找到太陽之杯,那麼畏懼我,不更應該趕緊變得強大起來嗎?”
她湊過來,原本冷淡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瘋狂的笑意,似乎每一個生命種的體內都湧動著這樣的瘋狂和暴戾。
她舌頭從口中探出,竟然是如同蛇一樣的杏子,舔舐了一下嘴唇。
那模樣讓人毛骨悚然,但是又似乎帶著一種禁忌的美感。
“就算我想要設計你。”
“想要吃掉你,也至少不是現在。”
“你這麼弱小,還不夠我一口吞的。”
那腳下似乎要吞噬萬物的巨蛇之影扭動了起來,黑暗之中頭顱高高昂起,隔著儀式術陣和結界對著赫爾法斯露出了恐怖的氣息。
她似乎真的是一條大蛇,想要吞吃掉那站在陰影之上的“小老鼠”。
赫爾法斯的力量和那巨影相比太過於弱小了,他直麵對方的一瞬間感覺渾身冰冷,強烈的危機和瀕死感深入靈魂之中。
他心底裡明明想要穩住心神進行觀察,還有冷靜思考應對局麵,但是一股麵對危機的本能湧上來,讓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心神大亂。
力量和位格差得太遠了。
見狀,艾妮莎就好像對赫爾法斯完成了某種懲罰。
似乎也是針對他之前敢於“侮辱”蛇這種存在的回報。
“嗬嗬。”
“你膽子好像並不大,明明很怕卻強撐著。”
“這一點,你和那些凡人倒是很相似。”
赫爾法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巨蛇之影後說道。
“艾妮莎,你現在做些什麼,都不會讓你從這根祇柱之中被放出來的。”
“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將你從祇柱之中放出,雖然我可能從這根柱子裡走出,但是我可以感覺到我並非它的主人,也無法完全號令它。”
“你想要利用我擁有的所謂權限掙脫封印,或者得到祇柱。”
“不得不說你想得太多了。”
赫爾法斯看上去像是在嘴硬,但是他實際上在觀察著艾妮莎的表情,在通過一種示弱方式在試探著她的真實目的。
到底是針對自己,針對封印,還是想要得到這根祇柱。
這是他現在最想要了解到的。
但是他在艾妮莎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答案,對方隻是用冰冷且傲慢的表情看著自己。
“很可惜,你說的那些。”
“我都不需要。”
“不用猜了,你不會猜到我想要做什麼的,你抬頭所能看到的天空隻有那麼大,如何能夠去想象星海的浩瀚和瑰麗。”
“還是那句話,你太弱小了,以人的視角怎能夠揣度神靈的意誌呢?”
赫爾法斯聽完皺起了眉頭,心頭變得更加擔憂。
如果一個人連被封印都不在乎,那麼必定在需求者更大的東西,一個人連成千上萬年的自由都放棄了,那麼肯定是在尋求著更大的自由。
那麼這個能夠端坐於通天之塔頂部決定文明和諸族生死,以神明之力永生於世間的存在,她索求的又是什麼樣的東西呢?
赫爾法斯轉過身接著看著那扇門,身後那個女人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時間不多了。”
“我支撐不了多久,你這次不選,靈性耗儘之後會發生什麼你還能做些什麼呢?”
“還是說你想要化為無智的幽魂等待百萬年千萬年,等到文明滅絕物種都變遷,你所在乎的一切都徹底消失之後再重新開始呢。”
赫爾法斯討厭這種根本由不得自己選的抉擇,但是他還是踏入了那扇光門之中。
去那座據說橫跨兩個紀元的塔中。
尋找著。
那棵據說從上一個紀元遺留下來的,開著太陽之花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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