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你知道造物主的名字(1 / 2)

海浪拍打在萬物以太之海上快速向著遠方蔓延,赫爾法斯的鐵塔正在海浪裡搖搖晃晃地朝著氣柱前進,遠處神話支柱的光照在波浪上閃耀成橘紅色,那浪頭上有著一個人身魚尾的神祇正坐在卷起的潮汐上。

神祇那長長的卷發一直蔓延下去和海浪融為一體,遠遠看上去就好像那無邊無際的海浪都是她卷發的延伸。

他沒有想到在這樣讓他犯難的時候,竟然有著一位從未見過的魔女前來見他。

對方說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他,而他也順勢讓對方送自己前往祇柱。

赫爾法斯:“你認識我嗎?”

但是一旁的人魚卻說:“我見過你,我在血脈深處的一些畫麵裡曾經看到過您成為神的畫麵,在另外一個世界。”

看著那橘紅色的浪濤,神話光芒下翻動的金色魚尾和鱗片。

突然間,他想起了什麼。

赫爾法斯耳畔響起了某個顯得有些吵鬨的問候。

“午安!”

“赫爾法斯大人!”

那是神邸過道牆壁上那麵盾牌,那是他舉在手中的傘,對方總是在不斷地問候著他,甚至讓一向脾氣穩定的赫爾法斯命令他閉嘴。

赫爾法斯終於記起來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還是黑之王的時候。

他派遣出了一位使者前往塞勒巨神的世界,結果對方被困在了玻璃缸之中,對方曾經在玻璃缸裡模仿著他來當一位神明,最後誤打誤撞的幫助他找到了如何製造神國之民的方法,甚至是生命種的一部分秘密。

“生命種他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信息載體。”

赫爾法斯搖了搖頭:“那不是我,那是我的使者,塞勒的魔女。”

赫爾法斯也終於知道了麵前的這位新魔女是誰,使者在從玻璃缸中出來的時候還帶出了另外一個存在,對方正是那從玻璃缸中出來的人魚,他曾經見證過她的誕生。

在那片蔚藍純淨的大海上,在孢子泡沫的飄舞之中。

赫爾法斯告訴她:“他曾經學著我扮演著神靈,在那座玻璃缸裡,是他為你取的名字,也給了你這具身體。”

回憶的蓋子被打開,就再也阻擋不住,赫爾法斯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那曾經覺得吵鬨的聲音,如今卻變得讓人有些懷念了起來。

他想起了使者曾經說過的很多話,尤其是最後告訴他的那句。

“您可能是一個凡人所期盼的神明,也是最無聊的神明。”

“我隻是您一個人的奴仆,遵守著您一個人的律令。”

“而您……”

很多事情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可以預料到,他或許自己也明白,但是他最後還是選擇了成為了那個最無聊的神明。

塞勒巨神的魔女突然問:“他有名字嗎?”

赫爾法斯:“他就叫雲傘使者。”

塞勒巨神的魔女:“他在哪?”

赫爾法斯:“他跟著我的過去一起消失在了歲月裡。”

他失去了太多的東西,或許是因為他曾經擁有的太多。

他再也看不到那些跟隨在自己身後的身影。

也聽不到那向著自己呼喊的聲音。

“我明白了。”

塞勒巨神的魔女聽到這個回答,她似乎早已知曉,但是一瞬間還是悵然若失到了極點。

對於她這樣的存在來說,值得在意的事情不多,能夠化為執念的更少了,這也是她來到這裡見赫爾法斯的原因。

塞勒巨神的魔女:“他說過些什麼嗎?”

赫爾法斯看著眼前的魔女,還有她那如同海浪一般的長長卷發。

“他說。”

“對於玻璃缸裡發生的很多事情,他感覺很抱歉。”

“他束縛了你一千萬年,操控著你一次次輪回,最後他希望你不要再被束縛了,也不要再成為一件封印物。”

塞勒巨神的魔女沉默良久,最後發出一聲歎息。

“不是一千萬年。”

赫爾法斯看了過去,沒有說話,隻是在等待著答案。

她又接著說道:“是一億多年。”

使者以為,那在玻璃缸之中的一次次輪回是對她的束縛,但是在她看起來,從使者為她取下名字的那一刻,才是真正束縛開始的時間。

她的名字叫做泡沫,她這一生都在追尋著自己名字。

她想要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因此不斷地挖掘著血脈裡的力量,她變得越來越強大。

有一天,她找到了那個玻璃缸,終於明白原來她是從缸中走出的泡沫。

但是到了這一步,她依舊不知道一切的開始,她是個泡沫,但是這名字是誰為她取的呢?

她一路成為神祇,不斷向前追尋。

最後。

也因為追尋而化為了魔女。

這些問題將她推向了這裡,同時也死死地將她束縛住。

這也是一段漫長到難以想象的追尋之旅,她花了一億多年,才終於站在了赫爾法斯的麵前。

哪怕其中大多數時間裡她如同一個農夫一樣,醒來播種,然後沉睡等待著一次又一次開花結果,那春夏秋冬畫麵的頻繁走馬燈也讓人感覺到空洞虛無到骨髓。

但是追尋到最後,所得到的不過隻是一句。

“他跟著我的過去一起消失在了歲月裡。”

或許。

她早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她依舊想要當著赫爾法斯的麵問出。

她沒有敘說自己的心事,赫爾法斯也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有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任何說甚至是做都沒有了太多的意義,他們的內心早已經如同堅冰和鋼鐵一般,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動搖。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那堅冰和鋼鐵被磨碎一部分的時候,也變得更加地疼痛難忍。

沉默無言中。

波濤拍打了在了“海岸”上,那裡就是祇柱的基座。

赫爾法斯逐漸靠近目的地,於是問了一句。

“你知道紫去哪裡了嗎,我找不到她。”

對方如海的神女一般隨著浪花和泡沫遠去,但是聲音卻回蕩在赫爾法斯的腦海之中。

“她已經離開很久了。”

“她說去找一個讓伱活過來的方法。”

“看起來,她真的找到了。”

塞勒巨神的魔女:“她為你找到了這具身體,她應該是希望你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你為什麼還是要執著地去尋找你的過去?”

赫爾法斯:“你明知道答案會不如你所願,你為什麼還是要來到我的麵前問我呢?”

坐在海浪上的魔女:“但是她為了你的這具神軀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其中的艱難真的是其他人難以想象的,你對得起任何人,你對不起她,赫爾法斯。”

赫爾法斯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才慢慢說道。

“我知道。”

“我會見到她的。”

而那浪花已經消失不見了。

——

神話之光沿著基座蔓延而去。

祇柱之靈站在支柱前看著那向著祂走過來的身影,祂是第一次直接看到了對方。

“黑發之人!”

“超出命運之外的存在。”

而此時此刻一個又一個魔女也出現在了祇柱基座的邊緣,隔著遙遠的距離將這裡圍成了一圈,仿佛在隔絕著這裡和外界的聯係。

她們不想要讓任何人聽到赫爾法斯和祇柱之間的談話,因為這是一段關於造物主,甚至是關乎於所有人和這個宇宙命運的對話。

哪怕是那些魔女,此時此刻也不知道這段對話裡會說的是什麼。

而實際上,此時此刻的確有著一些強大到極點,恐怖到能夠部分觸碰到時光和歲月的存在,正在將祂們的目光從無儘高處的領域投向這裡。

祂們。

在試圖窺探著命運的奧秘。

祂們或許恐懼被命運注視,也不敢和命運對抗,但是祂們卻能夠順著命運的意誌往前,爭奪那祂們渴望的機會和超脫。

誰能知道得更多,誰能爭前一線,誰就能夠掌握主動權。

“黑發之人,他到底是什麼?”

“魔女阻隔了我們的探查。”

“命運的意誌到底是什麼?”

“至高神說,一切都將改變,改變是什麼,一切又是什麼?”

“命運就像是迷霧,那是因賽的目光,是永恒的意誌,是不可捉摸的儘頭。”

“……”

那超脫物質的領域,幻象和夢的儘頭,宇宙的彼岸,傳來了竊竊私語。

赫爾法斯也在一步步上前,遠處祇柱下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他看著那個金色頭發的神話之靈,對方看上去是那樣的完美,那是一種其他生命和個體都不可能擁有的完美,因為對方的完美是從夢和幻象的極致之中誕生的,是超脫凡俗和現實的。

赫爾法斯讚歎道:“你真的好美。”

神話之靈:“我來自於眾生的祈願,當然,也有你的幻想。”

赫爾法斯:“所以你就是我幻想的那個神嗎?”

神話之靈:“並不完全是。”

赫爾法斯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

“挺好的。”

最後,他目光和對方的瞳孔碰撞在一起,他終於向那祇柱的神話之靈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赫爾法斯:“我要怎麼樣才能找回自己的過去?”

他指著祇柱的最上麵,問對方:“我真正的名字就在這上麵吧,你能不能給我?”

祇柱的神話之靈:“你隻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就可以找回你的過去,而當你做下決定之後,你便可以拿回刻在祇柱上的那個名字。”

赫爾法斯:“我要做些什麼,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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