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哪怕聽不到波濤的聲音,斯坦蒂托光隻是看著就感覺耳畔回蕩起了潮汐之樂。
“啊!”
“是神降之城!”
熟悉的城,熟悉的海風味道。
都讓他如此的懷念。
他明明離開這裡並不久,但是卻感覺好像離開了很多年一般。
他朝著前麵走去,卻看到了成群的人聚集在城外一片大大小小的石丘前,這是三葉人的墳墓。
石丘墳由大小不一的石頭累積而成,一座又一座彙聚成一座陵園。
所有人表情哀傷的聚集在這裡,經過的時候進行哀悼,然後將一塊石頭壓在上麵,這是三葉人悼念死者的習俗。
歸來故鄉的幸運之子問道:“這是?”
有人回答他:“悼念不久前死在巨怪之災中的親人,那些因為天災而不行遇難的不幸之人。”
對於普通人來說,巨怪就是天災,就是神罰。
斯坦蒂托:“這些全部都是?”
對方點了點頭:“全部都是。”
斯坦蒂托看著重重疊疊的丘墳,一眼看過去至少數百,甚至上千。
回家的喜悅和興奮瞬間被衝散:“災難隻是一個開始,痛苦依舊在延續。”
他親眼看到了巨怪帶來的毀滅和災難,此刻又見證了災難過後的痛苦折磨。
他連進入神降之城的心思都沒有了,直接回到了蒂托鎮。
他想要看一看家鄉的人,雖然當初在整個蒂托鎮認識他的人也沒有多少,他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工匠之子。
然而當他回來,卻發現這座往日裡繁華的鎮子如今已經化為了一座空城。
人去樓空。
不見絲毫人煙。
他行走在空蕩蕩的鎮子裡,有些茫然。
他在鎮外,找到了一個曾經蒂托鎮的老人。
“鎮子裡的人呢?”
老人回答:“工匠大部分都被征召去修複坍塌的行宮去了,剩下的人都散了,有的投奔其他支脈去了。”
“沒有人要我們的東西了,我們又沒有自己的漁場,不另謀出路是活不下去的。”
老人歎息了一聲:“蒂托鎮。”
“沒了。”
隨著蒂托鎮的繁華散去,一切都跟著煙消雲散。
斯坦蒂托感覺有些滑稽:“女王陛下都不在了,還修什麼行宮?”
對話回答:“女王陛下不在了,不是說最近又有個新王出來了麼?”
“神降之城的城主為了討好他,要重建行宮迎接新王的蒞臨。”
“說是。”
“隻有這樣才能夠維持神降之城的榮耀和尊貴!”
斯坦蒂托:“赫尼爾?”
老人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個名字。”
斯坦蒂托不能理解:“赫尼爾才剛剛登上王位,哪裡有空來神降之城和理會他們。”
老人攤了攤手:“大人物之間的事情,我們怎麼會懂。”
斯坦蒂托笑了,隻是笑得很難看。
“究竟是巨怪帶來了毀滅,還是人心的貪婪和欲望招來了災難?”
一塊等人高的石板,經過握著鑿子錘子的靈巧之手一點點敲打,最後化為了一副精美的雕刻。
工匠在石板上雕刻下了這一副畫作,用儘了自己的全力。
畫中。
城牆腳下的陵園之中,人們為親人的逝去哀傷哭泣。
城內一片支離破碎,曾經小半個城市被巨怪毀滅,如今依舊還沒有修繕完。
然而破碎的街道和民宅沒有人理會,所有人都在忙著修建那城市中央的宮殿。
奴隸背負著石頭跨越階梯,工匠吊在半空修建著高聳的巍峨的耶賽爾宮,貴族們帶著監工和衛兵在腳下評頭論足。
一幅畫中,顯現出了人生百態。
平民的哀傷、奴隸的卑微、工匠的苦勞、貴族的傲慢,在上麵顯現得淋漓儘致。
他以前都是複刻古人的名作,而這一次他終有擁有了自己的作品,一副真正擁有自己靈魂和意誌的作品。
然後。
斯坦蒂托帶著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副創作,走入了空曠的廢鎮。
鎮子中央,曾經蒂托家族的古堡所在的地方。
巨大的陷坑上挖出一個個洞,每一個都通往地底深處的洞穴。
那些神降之城的祭司將這裡挖了個底朝天,能夠拿走的東西基本全部都拿走了帶到了神降之城,供奉在了耶賽爾宮和因賽神殿之中。
每一塊磚,每一塊石頭,每一朵花都被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