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時候,他剛好看到了遠處的火光。
叢林裡的月光透過縫隙照在斯默克爾的身上,火光倒映著伊瓦的連。
兩個人扭頭對望,目光剛好碰撞在了一起。
一個依舊沒有找到如何在人心之中種下祈願方法的智慧半神,一個迷茫而不知歸向的王子殿下,機緣巧合下碰在了一起。
看到人的那一刻,伊瓦起身準備離開。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就和往常的那樣,大部分人看到他真正的模樣,必然是驚恐不安。
然而,麵前這個抱著豎琴的樂師卻說道。
“為什麼要離開呢?”
“遇見了就是你和我的緣分,荒野之中隻有我們兩個人,不如在一起倆聊聊天吧!”
看到了伊瓦這幅完全和蛇人不一樣的樣貌,還有他華麗的罩衣以及沒有尾巴的身形。
王子並不害怕,反而直接坐在了他的身邊。
斯默克爾笑著問候他:“你好。”
伊瓦給予回應:“你好。”
這是命運的交錯。
斯默克爾湊近了火焰,看著伊瓦的模樣,他的麵孔沒有誠邦人的特征,也不像牧獸部落那邊的人。
對於斯默克爾來說,充滿了異域或者說異族的風采。
如果要說像誰的話,有些像是神廟之中那位叫做腥紅魔女的神明,深海血之國的主宰。
透露著一種古老的氣息。
斯默克爾告訴他自己的名字,而且是真名:“我叫斯默克爾。”
伊瓦:“我叫伊瓦。”
斯默克爾帶著一個皮水壺,他搖晃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遞給了伊瓦。
“來嘗嘗。”
伊瓦問他:“這是什麼?”
斯默克爾:“甜酒。”
“能夠給人帶來快樂的珍惜之物,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
“它能夠讓你忘卻煩惱的東西,也能夠讓你回想起快樂的往事。”
甜酒是用卷球厥釀造的酒,帶著濃濃的甜味,目前風行於一些蘇因霍爾城邦的大城市,不少城市的神廟之中也會用這種物品來獻祭供奉神明。
伊瓦聽到他這麼說,頓時起了興趣。
他先是朝著皮水壺內看了看,緊接著又聞了聞。
他喝了一口,然後露出不解的表情。
“但是,我沒有感覺到快樂啊?”
斯默克爾笑了:“你一定是個沒有煩惱,也沒有快樂的人。”
伊瓦對著他說道:“你怎麼知道?”
“我和很多人交流過,我又詢問過不少人。”
“但是我最終也沒能弄明白他們為何而煩惱,又為何而快樂。”
斯默克爾:“當你的心和彆人相通的時候,你才能夠真正體會彆人的情感,知道彆人的內心。”
伊瓦說:“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他人的內心,智慧的權能可以看到人心的一切。”
斯默克爾忍不住了,笑的捶地不已:“看到彆人的心,和能夠體會彆人的心是兩回事。”
“彆人的快樂是彆人的快樂,彆人的喜悅也隻是彆人的喜悅。”
“隻有你自己曾經體會過相同的歡喜,你才能夠真正明白彆人的情緒。”
伊瓦依舊不太明白。
斯默克爾看著伊瓦,發現他好像真的不明白。
這個有些奇怪的“人”貌似並不屬於人類的世界,來自於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和凡塵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這個時候斯默克爾提議道:“這樣吧!”
“我們來做一個遊戲。”
斯默克爾提議兩人將手一起放在火上,誰先忍不住誰就輸了。
“這有什麼意義嗎?”伊瓦問。
“有些東西沒有意義,但是卻很有意思。”斯默克爾這樣說。
斯默克爾伸出了手,他可是生命權能的共生者,他的身軀並不懼怕普通的火焰。
他準備嚇一嚇伊瓦,戲弄一下他,讓他知道人和人的相處方式。
然而伊瓦伸出手,斯默克爾就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是由一根根藤須糾纏在一起形成了。
而且。
伊瓦的手剛剛伸在了火焰上,立刻就被點燃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斯默克爾睜大了嘴巴,而伊瓦也沒有任何動作。
半晌後,斯默克爾才驟然大叫了起來。
“不好了。”
“著火了,燒著了。”
斯默克爾一陣手忙腳亂,將篝火踢開,然後找滅火的東西。
這個時候,他立刻注意到了手上的水壺。
然後用手上珍貴的甜酒倒在了伊瓦的手上,又是一陣拍打,這才將伊瓦手臂上的火焰給撲滅了。
一陣忙活過後,斯默克爾臉上都是黑灰。
而伊瓦燒焦了半條手臂,高高舉著就好像舉著一根炭火棒子。
斯默克爾先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緊接著伊瓦看著斯默克爾的臉,又看著自己的手臂。
他好像被某種情緒感染了一樣,也忍不住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兩個人放聲大笑。
笑的肆無忌憚。
笑的沒有遮掩。
笑的前俯後仰。
伊瓦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麼,本來一件沒有絲毫意義的事情,一件看上去愚蠢至極的事情。
隻要有著人陪著你一起去做,頓時就變得不一樣了。
斯默克爾重新收集了柴火,然後點燃了它。
“剛剛哪個就不算了。”
“接下來。”
“我們來講故事吧!”
伊瓦:“講故事,這個我會。”
伊瓦知道很多故事,他知道許多不屬於人間的秘密。
斯默克爾也沒有任何邊幅的坐在了篝火邊,靠在樹上彈奏起了樂曲,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阿爾潘斯王,那個充滿了傳奇的神眷之王。
比起斯默克爾自己,他的父親充滿了勇氣,充滿了擔當。
他無視一切困難,他敢於挑戰高峰。
他邊彈奏著豎弦琴,一遍吟唱著自己阿爾潘斯登上生命起源之山的故事詩歌,
“”
“阿爾潘斯王”
“他來到了深海之底血之國度,他是神眷之王,知曉世間一切秘密。”
“他知道生命起源之山的高度,他知道生命之母的神廟之謎。”
“”
隨著最後一下撥動,斯默克爾這才停下了動作。
斯默克爾閉著眼睛,還在回味著那韻味和曲調之中。
他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伊瓦。
這下。
該輪到對方了。
伊瓦聽著斯默克爾的讚美詩歌,突然想起了另一個故事,一個和自己有關的故事。
伊瓦的故事沒有音律,更沒有搭配的詩歌。
他講述的樸實無華,但是這個故事也同樣震撼。
這是一個兩兄弟之間的故事。
“很久以前,一位古老的王者死去。”
“他的幾個兒女的後代建立起了四個王國,王國的名字源自於初代王者的幾個兒女的名字,分彆用火山、星光、海水、沙漠命名,他們擁有著神賜予的毀滅之力,擁有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代表著傳承,也蘊含著初代王者對他們的祈願。”
“一切的起源,來自於火山王國王室家族的兩個孩子。”
“他們一個叫做威士。”
“而另一個。”
“叫做赫尼爾。”
斯默克爾聽得入神,四大王國的征伐不休讓他心生畏懼,毀滅的力量光是聽一聽就讓人覺得恐怖。
他聽到了威士霍森被赫尼爾殺死,聽到了赫尼爾殺死了整個王權血裔的霍森家族,他完全不理解赫尼爾為什麼要這麼做。
然而聽到後麵,又逐漸了解了。
隻有終結上一個時代的殘餘,才能開創出新的未來。
他聽到了赫尼爾滅掉了所有王權血裔家族,心懷光明的聖徒放逐了毀滅的力量,迎接來的新的時代。
赫尼爾最終登上了王位,成為了一統天下的王者。
雖然故事裡的神和巨怪都講的很隱晦,神也從來沒有正式出場,但是那種無所不能的偉力,還有凡人的信仰和依賴都可以從故事裡聽到。
“最後。”
“那朵吞噬了威士霍森的噩夢之花,成為了赫尼爾最終的結局。”
“威士霍森和他異母同父的兄弟赫尼爾,為了王權開啟了屠戮和廝殺,死亡後一同糾纏於噩夢之中,又最終一同消散。”
“你的開始,就注定了你的結局。”
“人生就像是一個迷宮,你走走停停,最後卻發現你開始的地方,便是終結的出口。”
伊瓦講述完了自己的故事,斯默克爾則被震撼得人都傻了。
這個故事裡麵有著沒有出場卻無所不在的神,有著一個個形象不一的王者,有著初始迷茫卻始終他在救贖之路上的聖徒。
有抓著權力死都不肯放手的人,有著深陷亂局被無辜犧牲的人,有著為了目標不惜一切人,有著為了救贖犧牲自己的人。
形形色色,彙聚成一個讓人心潮澎湃的史詩畫麵。
每個人都在畫中,每個人都在奔波,每個人都麵臨抉擇。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欲望和追求,有著自己哪怕死亡都割舍不下的東西。
沒有真正完美的人,隻有當你麵臨真正的抉擇時刻,你才會真正明白你內心真正追逐和想要的是什麼。
斯默克爾:“這是真的?”
這個故事太真實,真實得讓斯默克爾有些難以相信它僅僅隻是一個故事。
“還是說。”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的國家和城邦嗎?”
伊瓦告訴他:“不是其他地方,就在你的腳下。”
伊瓦平靜的說道:“這裡曾經就是曾經的另一個王國,他們誕生於此,也消泯於此。”
魯赫巨島便是曾經三葉人的一切,他們的所有都留在了這裡。
“所有的文明和族群都是如此,他們誕生於此,他們消泯於此。”
“一切。”
“都注定化為曆史的塵埃,化為夢幻泡影,隻有神之國度的星海記得他們。”
兩人站在大地之上,抬頭仰望著天上的群星。
當你抬起頭的時候,突然覺得世界和自己如此渺而天空和星辰是在旋轉著的,自己在這旋轉的感覺之中漸漸迷失。
迷失於那星辰大海之間,迷失於那滄海一粟之中。
斯默克爾問伊瓦:“死後的人。”
“都會歸於神之國度的星海嗎?”
伊瓦回答:“一切的紛擾和怨恨,每個人的出生到死亡,最終都將歸於永恒的安寧,化為人生之夢永遠銘記在夢幻星海之中。”
斯默克爾突然想到了死去的盧奇,死去的戰友。
還有月光城中死去的人,那些死於戰爭之中的人。
他們最後。
都歸於天際上的星海了嗎?
都化為了星辰一般的存在了嗎?
斯默克爾目光注視著那星辰大海,心緒已然飛到了那神之國度之中。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要去看看。”
“去看一看。”
“那夢境的星海是什麼樣的,那掛滿了人生之夢的無垠銀河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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