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界。
尹神穿過太陽花海,站在了神賜之地的邊緣。
可以看到源源不斷的祈願之光化為金色的瀑布從島嶼上流淌下去,傾入下方的神之杯中。
神之杯在緩緩旋轉。
外層光影不斷的浮現各種各樣的文字,千奇百怪的圖案。
神之杯中承載著一切現有的法則,而神之杯上銘刻著所有物品的印記。
隻要出現過在這個世界上的,被人為創造出來的造物。
神之杯上都有記錄
超凡道具。
也是一種物品。
不過它非常的特殊,在神之杯上作為單獨的一欄被列了出來。
神之杯的另一側終於慢慢轉到了尹神的腳下,上麵的道具序列也顯露在了尹神的麵前。
前四的依舊是斯圖恩徽章、神聖之舟、妖精的熱氣球和深淵。
而隨著一個個名字浮現,在原序列號17,深淵出現後排位序列號18波裡克的右手後麵。
出現了一段有趣的描寫。
神術道具命定的提線之偶
序列號19
第二代聖徒斯坦蒂托是一名工匠大師,他曾留下一副傑作,名字叫做命運的提線之偶,那副古老的作品早已消逝在歲月之中,但是他的故事和曾經依舊被後人所銘記這件神術道具便是根據聖徒斯坦蒂托的這幅作品而製造,製造它的人將命運改成了命定,因為它不僅僅象征著命運,也是一個傳承了萬古而不能磨滅的約定。
尹神靜靜的站在神賜之地邊緣,不知道他是在看那道具序列排名,還是在看那法則之夢。
亦或者。
是沉浸在金色瀑布的璀璨之中。
在尹神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夢境主宰的身影。
她一直都在低著頭看著道具序列排行,直到神之杯徹底的轉了過去。
希拉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一個她一直很好奇卻始終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神!”
“道具和人有什麼區彆呢?”
“為什麼斯圖恩還有瓶中小人這種存在,也被稱之為道具呢?”
“明明他們都已經擁有了智慧,擁有獨立的自我。”
希拉覺得,這樣的存在幾乎可以稱之為生命了。
他們擁有自己的智慧,擁有自己的獨立意誌,為什麼依舊是道具呢?
尹神開口說道:“因為它所有的神血都不是自己在自然的生命誕生中孕育的。”
“哪怕他們擁有了智慧和自我,他們自己也從來不屬於自己。”
“他們的智慧來源於他人,他們的人格不屬於自己,他們的命運被他人所掌控。”
“這就是道具。”
尹神的話語很輕描淡寫,但是卻講述了二者為何被歸類於道具的原因。
甚至在這一句話裡,也隱隱點明了他們最終落幕的原因。
希拉卻覺得這實在是過於殘酷。
她覺得是哪怕是道具當其誕生自由意誌和智慧的時候就已經不在是一個道具了。
“或許,當道具誕生智慧就注定了是一個錯誤!”
“他們不應該擁有真正的智慧更不應該給予他們生命的欲望。”
“應該設置下這樣一條法則不允許道具誕生智慧”
尹神扭過頭來看著希拉喊出了她的名字:“希拉!”
希拉抬起頭,用金色的眸子看著尹神。
尹神對著他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哪怕是神明!”
“哪怕是你”
尹神搖頭:“也無法決定每個人的誕生和結局。”
“你所能做的隻是肆意的出手!”
“這是神明的權利,也是神明的任性,是被稱之為神明這種存在的高高在上。”
“你會任性我也會肆意。”
“因為我們擁有力量。”
“然而,我們所做的一切卻以不一定會抵達我們想要的結局。”
“沒有人能夠知道結局是什麼,沒有人能夠真正掌控所有的命運。”
尹神往前一步,身形化為光散落入太陽花海。
“也正是因為如此。”
“世界才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雷霆沼澤。
銀魚島。
距離夏納的信寄出已經有快一個月時間了。
夏納算了算,家族每個月定期都會去收信,現在應該早就收到了。
而且應該已經回信給他了。
夏納離開了他寄居的房子朝著外麵走去。
卡蒙好像知道夏納要離開更知道他即將要展開最後的行動了,這一次外出便是最後行動的關鍵。
“馬上就是下一次失落之國出現的時候了。”
夏納點頭:“我知道。”
“我會儘快處理好,到時候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不過如果來不及的話那也隻能等下下次了。”
夏納以為卡蒙等得有些久了勸慰他說道。
“是不是在這裡有些呆膩了?”
“用不了多久的我們很快就能成功。”
卡蒙張開嘴巴,好像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兩個人愣在那半天,最後卡蒙隻說了一句。
“夏納!”
“無論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我一定會幫助你完成你的使命,替你斬除任何阻攔你使命的敵人。”
夏納用手拍在了卡蒙的肩膀上,笑著說道。
“你不是救過我的命嗎?我們還一起在海上經曆過生死又一起漂洋過海來到這裡。”
“你不僅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
“我相信你。”
“卡蒙!”
夏納終於出發了一遍離開一遍說道。
“不要擔心,我一定都會解決的。”
他倒退著離開,朝著卡蒙揮手。
島嶼上陽光明媚。
捕魚的船夫,曬網的婦人鬨騰的孩子撞在了夏納的身上。
夏納登上船身側挎著一個皮包上麵的獸皮有些磨損得發亮。
船夫看到了夏納皮包裡的紙和筆忍不住問道。
“夏納先生?”
“你的詩寫完了嗎?”
夏納有些不好意思,他那隻不過是托詞和借口。
他並不會寫什麼詩歌,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學者。
“還需要一段時間。”
“你知道,偉大的作品總是需要時間的。”
船夫點頭:“沒錯沒錯!”
“我家孩子很喜歡夏納大師呢?一直說等著要看夏納大師的詩。”
夏納聽到對方稱呼自己為大師,更是難以承受。
“我可不是什麼大師。”
船夫笑聲更大了:“將來一定會是的!”
一番對話,讓夏納的情緒變得激揚了起來。
他雖然不一定能夠成為什麼大師,但是他如果能夠完成神明賜予他們家族的使命,他們一定會得到神明的恩賜。
那會是什麼樣的恩賜呢?
夏納想到了傳說之中,那些幫助神明完成使命的存在,都是什麼樣的人呢?
“使徒?”
“沒錯,我們夏納家族就是神明的使徒。”
夏納突然覺得熱血沸騰,甚至臉龐都變得通紅。
他立起身來,驟然間對於家族的回信極度的渴望。
“就差一步了。”
“下一次我一定要拿到那花園深處的東西,那一定是神曾經遺失在最古者王都的東西。”
“神曾經一定也居住在那裡,就是不知道祂曾經留下了什麼呢?”
小船進入了茂密的水上叢林,他的心也漸漸飛揚。
二人劃船來到了雷霆沼澤東邊的一處沼澤叢林。
這裡的水很淺,大多隻有不到半米深。
但是叢林也變得更加茂密了,無法劃船度過。
夏納讓船夫停在外麵的水道,自己則進入了這片叢林之中。
他按照著感應,找到了那顆彩虹樹。
夏納穿過了虛幻的結界,立在了一半浸沒在水中的彩色花樹下。
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濕了的手,然後進行祈禱,最後將手伸進了樹洞之中。
“我是夏納!”
“諸神的信使啊,我請求您將遠方的思念傳遞給我!”
夏納顯得有些急切,言語也是急匆匆的。
他期盼著家族、期盼著爺爺能夠給予自己想要的方法,他興奮的從彩虹樹洞之中拿到了信。
準確的來說並不是信,而是一段影像和信息。
他打開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裡綻放出了一段光芒。
光芒中。
夏納的祖父正盤坐在長椅上。
老頭子手中拿著一根木頭拐杖,模樣看上去比夏納出來的時候又老了不少。
“小夏納,我很高興你能夠找到希因賽王冠。”
“我們終於等到了。”
“但是我們需要的並不是希因賽王冠,而是鑲嵌在上麵的智慧之石,你需要拿到它。”
“希因賽王冠擁有三種能力,能力一是可以將人的身體暫時靈體化,免疫大部分傷害,不過它已經沒有了主人,這項能力沒有了意義。”
“能力二是可以形成隔絕一切的屏障,哪怕是強大的四階使徒也無法輕易打破這層屏障,之前也是這種能力配合儀式術陣阻擋了你的探查。”
“能力三是擁有一種強大的反擊能力,但是同樣是因為沒有了主人,所以沒有了發動的條件。”
老者拄著拐杖從長椅上下來,一點點靠近。
“所以你現在要解決兩個問題,第一是跨越血霧之杯形成的花海,第二是打破希因賽王冠的自激發屏障,第三是希因賽之王陵墓上的儀式術陣。”
“神術道具希因賽王冠有一個很明顯的弱點,它對於缺失了智慧那一部分的生命,是沒有絲毫感應的,也不會進行反抗。”
“因為當初煉製這枚王冠的時候,它就隻有智慧,沒有靈望、知識。”
到這裡,夏納依舊沒有聽明白。
但是夏納的祖父很快向他講明白了:“幽魂就是一種完全缺失了智慧那一部分的存在,它可以無視希因賽王冠的屏障直接拿到它。”
“至於那麼大一片的血霧之杯花海,還有希因賽之王陵墓上的儀式術陣。”
“的確很麻煩。”
“但是我給了你一件超乎想象的強大物品,是我們家族尋找到的最強大之物,雖然它殘缺到隻剩下不值一提的部分,難以媲美昔日的榮光和強大。”
“但是以它作為核心,可以製造出非常強大的幽魂。”
“它一定可以可以抵抗住血霧之杯花海的侵蝕,擊穿希因賽之王陵墓上的儀式術陣,足夠你拿到希因賽王冠了。”
夏納心中疑惑:“製造幽魂?”
“幽魂是什麼?”
“怎麼製造?”
影像中的祖父就好像聽到了他心中所想一樣。
這位老者抬起頭,深陷的眼眶裡爆發出了冷光。
“當然是用人。”
“小夏納!”
夏納瞬間呆住了,他一時間不能明白用人製造是什麼意思。
但是。
影像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光芒衝入了夏納的額頭一段黑暗的儀式,關於獻祭、幽魂轉化的禁忌秘典出現在了夏納的腦海之中。
夏納光是看著這黑暗的儀式,就渾身冒冷汗。
他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才能製造出這樣的儀式,將大量的活人轉化成為幽魂這種存在,然後還可以通過幽魂之間的互相融合吞噬,最後製造出一個最強大的幽魂體。
人在創造出這種儀式的存在麵前,就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種材料。
就好像地裡麵的卷球厥。
那種高高在上和無情,在這儀式裡徹頭徹尾的提現了出來。
“怎麼會有這樣的儀式?”
“這是神明留下的儀式?不不不不可能”
“神明怎麼會創造這樣可怕的東西。”
夏納站立在彩虹樹下,臉色蒼白。
直到退出了彩虹樹的結界,他這才回過神來。
夏納看向了手上的盒子,隻見盒子裡放著一個玻璃碎片。
那是。
瓶中小人安霍福斯死亡之後,剩下的碎片。
當時被斯圖恩一腳踩碎的瓶子,這就是其中剩下的之一。
這一紀元它也散落在了魯赫巨島之上,被夏納一族找到。
雖然瓶中小人死了,真理之門落入了阿賽的手中但是這瓶子作為當年容納邪神的載體,也依舊殘餘著它的部分力量。
而且最強大的不僅僅是上麵的力量,而是上麵剩餘的特性。
夏納在沼澤叢林裡停留了很久,他陷入了深深的懷疑,還有對自身使命的猶豫之中。
半天之後。
夏納才緊緊抓著盒子,低著頭踏上了回去的路。
“不行!”
“這個辦法絕對不行,有問題。”
“祖父這是什麼意思?”
夏納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家信奉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一位神明。
“神明會允許他的使徒做這樣的事情嗎?”
“我們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情?”
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來到了船停靠的地方。
船夫依舊等候在這裡:“回來了。”
夏納失魂落魄的登船,船夫也看出了夏納的失落。
“怎麼了?事情沒辦成?”
夏納抬起頭,突然問船夫。
“你覺得神明是什麼樣的?”
船夫愣住了,他從來沒有遇見有人問他這個問題。
然而,夏納又問了一句:“神明會不會,是邪惡的呢?”
船夫連連擺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這可是褻瀆神明!”
夏納沒有說話,接下來就沒有人再說話了。
船越劃越遠,經過光禿禿的沼澤,穿過幽暗的山洞。
經過茂密的水上叢林。
在最後通過一片樹木彎曲交錯的水中通道,終於抵達了銀魚島所在的地方。
這個時候。
天已經暗了下來。
船靠岸,明明天還沒有完全黑,但是島岸邊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船夫停好了船,這才跟在夏納的後麵登上了岸。
船夫有些奇怪,本能的覺得太安靜了。
“奇怪?”
“怎麼這麼安靜。”
平常這個時候島上的孩子還沒有收心回家,要麼在岸邊幫忙,要麼就是在玩鬨。
夏納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低著頭在思考。
聽到船夫這麼說,這才覺得不對勁。
他抬起有些茫然的臉,跟著一起說了一句。
“是啊!”
“人都跑哪裡去了?”
兩個人朝著漁村裡麵走去,踏上了那個陡坡形成的道路,一點點朝著高處走去。
“人呢?”
“怎麼都不在家?”
船夫向著道路兩旁的房子裡麵看去,發現房子裡麵都是空的,沒有人在。
打開了一間房子的大門,船夫進入其中。
一進來,船夫突然感覺身下的地麵有些泥濘。
因為光線有些暗,他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他彎下身子伸手一摸,然後聞了聞。
船夫突然臉色變了。
他大喊著:“血!”
“是血啊”
夏納也跑了過來。
他抽出劍。
劍刃上亮起了光,照亮了房子。
隻看見地麵到處都是血跡,房間裡麵也是東倒西歪,夏納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兩個人推開了一扇扇門,家家戶戶都看不到人。
很多地方都有著血跡,但是卻又找不到屍體。
船夫:“怎麼會這樣?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納也腦袋全懵了:“誰做的?”
“人還活著嗎?”
“怎麼隻有血沒有屍體?”
船夫:“對,有人還活著有人還活著”
船夫這才恍然想起了什麼,他朝著島中央跑去。
那是他的家。
而夏納也寄住在他家的房子裡,尤其是卡蒙也住在那裡,夏納立刻跟著他一起衝了回去。
兩個人都非常焦急,速度非常快。
然而,跑到了島嶼中央兩個人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隻見。
島嶼中央房屋最密集的地方,縱橫交錯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絲線。
那絲線不知從何而來,交織在一起化為一張大網。
如果有閱曆的權能者仔細觀察的話,甚至可以看到那張大網彙聚成一個儀式術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