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小心被誤傷,我在旁邊沒站穩,也被誤傷了。”
“是嗎。”對方笑笑,沒再問。
等處理完傷口,醫生摘掉手套,又消了毒,邊敲鍵盤邊叮囑道,“傷口不深,片子我看了也沒什麼問題,隻是有些輕微腦震蕩,最近這幾天最好臥床靜養,少走動。”
“好的,謝謝醫生。”裴識月看向梁望舒,他臉上的傷口處理過了,嘴角破皮的地方也擦了藥,看著十分狼狽。
“怎麼了?”注意到她的視線,梁望舒抬眸看了過來。
“沒事,現在回去嗎?”裴識月摸摸口袋,“我手機好像落在你家裡了。”
“那走吧。”
回去的路程好像變得更短了,裴識月還沒找到合適的契機開口,出租車已經停在小區門口了。
她走在梁望舒身側,欲言又止。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梁望舒的傷應該都是梁遠鬆打的,隻是裴識月沒想到梁遠鬆私底下是這樣的人。
學校裡的人都說校長和藹可親,她也和對方打過照麵,是在食堂,他還關心她們幾個女生吃得太少。
校長和梁望舒爸爸,兩個身份怎麼差距這麼大。
“在想什麼?”梁望舒突然問她。
裴識月想了想,說:“我聽同學說,之前有女生給你遞情書,你把這事跟校長說了,其實事實不是這樣的對嗎?”
梁望舒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頓了幾秒“嗯”了一聲,說:“梁遠鬆翻了我的書包。”
情書是對方在課間塞到他書包裡的,梁望舒並不知情,也因此沒來得及將情書處理掉。
因為梁遠鬆對這件事的不合理處置,梁望舒從家裡搬出來,住進爺爺奶奶花儘積蓄留給他的這套房子。
但也無濟於事,梁遠鬆強硬地換掉了他的門鎖,改成密碼鎖,並且不允許他更改密碼。
最後在梁望舒的堅決抵觸下,他才放棄了在屋內裝監控的決定。
“為什麼啊?”裴識月不明白。
“因為我是梁遠鬆和宋麗媛的兒子。”梁望舒說,“很小的時候,就有不同的人告訴我,我的父母很偉大,是真正的教書育人。”
當年,梁望舒出生沒多久就被送到了爺爺奶奶身邊,成了典型的留守兒童,作為父母的梁遠鬆和宋麗媛則是繼續全身心投入到山區的教育發展當中。
二十多年的時間,他們在山區創辦了多所小學、初高中,將無數學子送到了全國各地的院校中,真正做到了桃李滿天下。
他們是很偉大。
多年的嘔心瀝血讓兩人得到許多好聲譽,同時傷病也如影隨形,梁望舒小升初那年,梁遠鬆調任至八中當校長,而宋麗媛則進了教育係統,繼續為山區發展做建設。
他們在山區見了太多孩子想讀書而沒機會讀,想要他們能讀書成才的心幾乎成了一種信念。
而這種信念在麵對普通平庸,在他們看來並不算上進的梁望舒時變得幾乎有些扭曲了。
他們不允許梁望舒有失敗,有鬆懈,不管是考試還是競賽,他都必須做到最好。
每每梁望舒沒有達到他們的期許,他們都會用很失望的語氣告訴梁望舒,他現在擁有這樣的機會是多麼難得,他的起點是多少人用儘一輩子才能走到的終點。
在這種打壓式的教育之下,梁望舒的心態出現了嚴重的問題,一到關鍵考試就掉鏈子。
久而久之,這就成了一種惡性循環。
梁望舒交朋友,是浪費時間,梁望舒多睡十分鐘,是不思進取,梁望舒考試失利,是不夠用心。
他們看不見梁望舒的努力和付出,隻在意他的結果。
……
……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裴識月的回憶,她聽到係統讀出梁望舒的名字,有些驚訝地接通了電話:“梁望舒?”
“嗯。”他應了聲,又沒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