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說什麼, 可秦芮又不敢再頂嘴,這事本來就是自己的錯,隻是她沒有想到爹爹會如此動怒。
“你爹爹說的對,你怎可隨彆的男子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你可知道我與你爹有多擔心?”秦夫人立馬不悅的望著女兒。
後者撇撇嘴, 眼淚珠子一串串落下,看的桓蘭都心生不忍。
“郡主隻是一時貪玩, 日後必定會長記性的。”桓蘭拿著絲帕替小姑娘擦拭著淚珠。
秦夫人頭疼欲裂的坐在軟榻上,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 她已經沒有心力再去糾正女兒不管不顧的性子。
良久,她才輕歎一聲, “太子的事你可知曉?”
下人遞來兩杯清茶,秦芮依舊站在那沒有說話, 隻是點了點頭。
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秦夫人神色複雜, “事已至此,也無需再惦記那些把我們將軍府當跳板的人, 日後你記得離太子遠些。”
“……”
秦芮受到的刺激太多,也沒有想到一夕之間, 娘親的態度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見女兒還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秦夫人第一次慶幸她還不懂男女之事, 不然這時得多難過。
拉住那隻小手, 她緩和語氣, “以前都是娘親對你太過苛求,而沒有想過你的意願, 以後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告訴娘親, 不要再一個人偷偷跑到那麼遠的地方, 我與你爹爹老了,經不起幾次驚嚇。”
當聽到女兒隨九皇子去了連國時她嚇得幾乎暈厥,整整一月都沒有吃下東西,誰知皇上會突然給太子賜婚,噩耗一個接著一個。
不過她如今也已經看開,太子雖然不錯,可皇家都是以利益為先,說不定對方還極其樂意娶了裴家人,女兒於對方而言隻是一個好控製的跳板,能有幾分真心。
也是她糊塗,隻以為太子是真心疼惜芮兒,卻忘了天家無情,太子的那些深情說不定就是故意做給自己與老爺看的。
“娘,我知道錯了。”
秦芮抱住她胳膊,將頭埋進她懷裡,鼻子一抽一抽的,“我以後再也不讓您和爹爹擔心了。”
說到這,她唇角一抿,“我以後一定會離太子殿下遠遠的,絕對不讓人惹嫌話。”
她已經有了衍哥哥,自然得離彆的男子遠些。
摸了摸女兒腦袋,秦夫人麵上帶著幾分無奈,“這段日子,九皇子可有對你越矩?”
“……”
秦芮低著頭心跳不自覺加快,卻又故作鎮定的道:“自然沒有!”
說完,她突然直起身,“我還給您與爹爹帶了禮物,待會讓雨梅給您送過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見此,桓蘭不禁輕笑一聲,一邊上前替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揉著額心,“郡主性子使然,您再多強求也無用。”
秦夫人歎口氣,有些事總是往她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
回到自己院子,秦芮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開始了閉門思過。
隻是漸漸的她明白了很多事,雖然是皇上賜婚,可如果太子哥哥不願意,必定會爭取,可是太子哥哥並未有何不願,所以其實自己和裴羽其實是一樣的。
對人家而言隻是一個可以替換的助力。
如果是衍哥哥,他必定不會娶彆的女子。
思及此處,她心裡突然多了幾分寒意,從小到大對她嗬護備至的人,其實對她或許並沒有那麼真心,更多的很有可能隻是利用。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夢,還有那個追殺自己的人。
也不知道爹爹和衍哥哥說了什麼。
為了表明自己認錯的決心,秦芮老老實實在屋裡閉門思過了幾日,期間沈舞來過,為了不走漏風聲,她並未告訴對方自己去連國的事。
以前很多事情都覺得不要緊,可現在她才發現人心莫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隻是太後病危,她不得不去皇宮探望,雖然可以察覺到那些宮人看她眼神的變化,但她卻覺得格外輕鬆,因為不用再背負著未來太子妃的名頭走動。
來到壽康宮時,裡頭依舊充斥著濃鬱的藥味,幾名太醫時刻守在外頭,看見她後立馬行了一禮。
“微臣叩見郡主。”
秦芮望了眼內殿裡頭,“太後身體如何?”
說到這,兩名太醫麵麵相覷,而後其中一個才歎口氣,“太後身子虧損,一直鬱鬱寡歡,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微臣們也回天無力。”
聞言,秦芮不由眼眶一熱,她知道太後是把對女兒的關愛寄放在了自己身上,可是自己明知道對方思念女兒,卻什麼也做不了。
邁步走入內殿,嬤嬤看見她過來,立馬驚喜的輕喚著病榻前的人,“太後您快醒醒,朝陽郡主來看您了。”
才兩月不見,病榻前的老人鬢角滿是花白,布滿細紋的老臉毫無生氣,像是聽見什麼,才強行打起精神,餘光中映入一張標誌的小臉。
秦芮連忙走過去蹲在床邊,握住那隻如枯槁的手,“都是芮兒不好,這些日子沒有來陪您……”
看著滿臉淚痕的小姑娘,仿佛和另一張麵容重合在一起,老人神情恍惚,“意兒……”
嬤嬤眼眶一熱,低聲道:“太後這些日子已經不太能認清人,指不定哪一日就……”
緊緊揪著那隻老手,秦芮強行扯住一抹笑容,“意兒回來了,母後您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讓意兒擔心。”
像是聽見什麼,本來毫無生氣的老人忽然抬眼,像是煥發了幾分精氣神,立馬抬手去摸她臉,“真的嗎?真的是意兒嗎?”
屋裡其他人都立馬退了出去,心裡也都明白太後這就這幾日的事情。
等喂了藥,老人很快就昏昏欲睡,秦芮還是難以平複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