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時星瀾是被熱醒的。
他看著自己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心情微妙。
時星瀾睡姿不好,愛蹬被子,從小也沒人給他蓋被子,特彆容易著涼,後來一個人住,慢慢養成了習慣,睡覺之前,房間裡的空調一定會調到偏高的溫度。
幾年了,今天是第一次,他早上醒來以後,身上還好好蓋著被子。
旁邊薄閒還在睡,呼吸均勻,鼻息稍微有點重。
距離太近了,他稍微動一動,就能碰到薄閒的鼻尖。
原來睡著的薄閒是這樣子的。
他昨晚打著哈欠寫完了整首曲子,其中一半是因為想偷偷看看薄閒睡著後的樣子,但最後也沒如願,直到他熬不住睡著了,薄閒還在神采奕奕地看比賽視頻。
房間裡溫度並不高,時星瀾連人帶被子卷成了一個蠶蛹,被子的兩個邊都被薄閒用身體壓得嚴嚴實實的,他隻有腦袋露在外麵。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得趕緊起床,等下還要趕去劇組,最近總是因為各種事請假,時星瀾心裡也過意不去。
就在他往外拽被子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彆亂動。”
薄閒仍閉著眼,準確地扣住了他的後腰,將他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再亂動就咬你。”
“……”
時星瀾被薄閒圈在懷裡,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聽到了他胸腔中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他沒忍住,往前湊了湊,想聽得更清楚一些。
薄閒做了個夢,夢到自己懷裡揣了個小豬崽,活潑又好動,一直拱個不停。
他被煩的不行,又困又氣,直接在小豬崽臉上咬了一口……
這小豬崽天賦異稟,軟軟的,滑滑的,咬起來口感不錯,甚至想再……咬了一口?!
薄閒猛地睜開眼,看向懷裡多出來的好動小豬崽。
房間裡氣氛有些尷尬。
時星瀾臉上頂著一個半大不小的牙印,眼底有三分驚恐三分無措四分羞赧,他猶豫了下,輕聲道:“早上好。”
“……”
那牙印恰好在時星瀾的酒窩附近,薄閒沒忍住笑出聲,起床氣頓時散了。
時星瀾臉上發熱,尤其是被咬的地方,像有一把火,沿著那個痕跡灼燒,將之變成不滅的烙印。
“咳,我做夢了,把你當成……”薄閒將“小豬崽”三個字咽回去,摸了摸他臉上的牙印,“咬疼你了?”
他上了手後才發現有些不妥,但突然收回手,又有些突兀。
“……沒。”時星瀾任由他動作,扭了下身體,“可以把我放出來嗎?”
薄閒愣了下,起身:“抱歉,我怕睡著後沒辦法給你蓋被子,就直接把你給包起來了。”
時星瀾果真毫不謙虛,說睡姿差,那是真的差,一點不帶誇張的。
昨晚他剛睡下沒多久,就被一巴掌拍醒了,時星瀾四肢攤開,一條長腿已經掉到了地上,睡姿極其豪放。
他不得不幫時星瀾蓋好被子,卻沒想到過了不久,剛才的事又發生了一遍。
如此重複了幾次,薄閒終於發現,蓋被子治標不治本,他直接將時星瀾壓在自己懷裡,隻是後來又出了其他岔子,才不得不用被子將時星瀾卷起來。
時星瀾眨了眨眼,都是些平常至極的小事,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在乎,但薄閒用行動告訴他,他錯了。
他心裡飽脹著陌生的情緒,有些甜,又有些酸澀,甜來自於薄閒的行為,酸澀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對那些往事愈發難以釋懷。
從被子中出來,時星瀾立馬進了衛生間。
他對著鏡子,摸了摸臉上的牙印,痕跡已經變得很淡了,大概再過幾分鐘就徹底看不出來了。
“還挺好看的。”
時星瀾小聲嘟噥,心裡有點可惜,剛才應該把手機帶過來的,還能拍一張照片。
床上,薄閒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發直。
他木著臉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微仰著頭,罕見的有些迷茫。
薄閒心裡清楚,早上會有反應再正常不過,但他腦海中總是冒出昨晚的畫麵。
他本以為是意外,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
時星瀾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薄閒正在換衣服。
他微彎著腰,拿起床上的衣服,肩背處的肌肉並不誇張,但看上去很有力量。
時星瀾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從薄閒的肩頸往下,落到胸膛,有些豔羨。
人總會向往自己缺失的東西,薄閒整個人都是溫暖的,像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不斷吸引著他靠近。
薄閒沒忽略這道目光:“怎麼了?”
時星瀾正在想事情,脫口而出:“你身材不錯!”
薄閒的笑氤在胸膛中:“謝謝,你也不錯。”
確實不錯,昨晚抱在懷裡,感受得很清楚,除此之外,咬起來的口感不錯,摸起來的手感也不錯。
時星瀾:“……”
薄閒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剛剛有電話找你。”
時星瀾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是丁爵。
昨天一天沒有電話,微信上也沒消息,剛剛才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並沒有打回去,直接關了機,語氣擔憂:“你是不是著涼了?”
今早起來,薄閒一點被子都沒蓋,也不知道這樣睡了多久。
“沒事。”說著,他又打了個噴嚏,“可能是有人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