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了。
這個時候開陽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無論是之前的空調,還是現在的電燈,似乎都沒有用到開關、遙控器之類的東西進行操作。
“是‘智能家居’嗎?”他想到了最近很火熱的一個詞,據說是把家庭中所有的家電連接到一個網絡上,讓它們以更‘聰明’,更符合主人生活習慣的方式運行。
“差不多。”關音沒有解釋太多:“我自己設計了一個...反正夠我自己用。”
話說到這裡也差不多了,關音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那裡是洗手間,可以洗漱...今天就先這樣吧。”
這樣說著,關音就回房間拿了大T恤、大褲衩和內衣,這是她的睡衣,也是家居服。
‘嘩啦啦、嘩啦啦’的水淋過全身...全身清爽、頭發半濕著走出來時,關音一邊擦頭發,一邊對開陽說:“你可以進去了。”
女生常用的洗漱用品香味都會比較甜,嗅覺敏銳(準確的說是他的五感都很敏銳)的開陽一向不喜歡這類味道。那種工業香精的味道濃鬱起來,經常會讓他覺得嗅覺要壞掉了!
但關音洗漱完後味道卻很淡,香氣像是暗藏著,隻隨著人從他麵前走過,才襲來一縷。年輕的男孩兒猛然往後一退,差點兒踩到地上的各種小機器...好不容易憑借強大的平衡感穩住:“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這樣的話脫口而出。
然後又補充:“我會付你錢的!”
關音的本能告訴她,不要聽,捂住耳朵不要聽!無論是經驗,還是直覺上來說,對方說的事都不會簡單輕鬆。對於人生本來就到處是麻煩的她來說,是不應該沾惹的。
“說說看。”這個時候關音覺得自己好像靈魂出竅了。靈魂從頭頂冒了出來,在半空中俯視著自己,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但她失去了對自己的控製。
果然,就像她一開始想的,‘危險’來了。
年輕的男孩兒卻意識不到這點,飛快說起自己的事來:“一個星期以前,我帶我妹妹去學校附近一個籃球場玩兒,和同學打籃球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場邊的她...等到快回家的時候我找不到她了。”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悲劇在開始之前沒有預告,就發生在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之後。
和同學找了一個多小時後,開陽隻能報警、告訴爸媽,之後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警察一步步確定是有一男一女騙走了妹妹,典型的拐賣婦女兒童...但在複雜的車站附近,警察失去了線索。
或許幾天之後妹妹就能回來,或許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如果小月回不來的話,就全是我的錯!”少年人第一次知道悔恨是怎樣的情緒,第一次意識到加在肩上的責任意味著什麼。但即使是這樣,他的眼睛裡也沒有迷茫、膽怯,關於這件事,顯然是關音在洗漱間時他就考慮好了的。
“你一定是很厲害的黑客吧...我知道一些拐賣我妹妹的人的線索,但靠這些線索我隻能確定我妹妹現在在渝城,具體地址和情況,你能幫我嗎?”
‘呼’地出了一口氣,關音扔下毛巾,轉身坐到了電腦旁。電腦桌上有三塊顯示屏,之前隻打開了一塊,現在卻是三塊都開了。關音找到了一個開陽從來不知道的網址,然後輸入了一串很長的代碼,頁麵開始跳轉。
頁麵跳轉的時間有點兒慢,進度條一點兒一點兒地前進。關音這個時候才轉過頭看他:“你知道哪些線索?”
反應過來的開陽也不猶豫,立刻描述起自己知道的東西。包括那個拐賣組織中、和自己妹妹在一起的幾個人的樣貌特征,周圍的環境,房子的外部特征、內部構造什麼的——這很奇怪,聽起來就像是他跟著那些人親眼所見一樣,但除此之外開陽又什麼都不知道。
關音並沒有問開陽他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即使一個未成年的中學生這樣的表現,處處都透露著‘異常’兩個字。她也隻是按照開陽提供的線索開始在海量的信息中進行篩選,麵前的三塊屏幕每塊都分割成了九宮格,放著不同的圖片和文字。
開陽根本不知道這些信息是從哪裡抓取來的,隻能確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不會‘合法’。
“在嘉陵江濱江路,靠花園大橋那邊。”明明滅滅的顯示屏熒光下,關音的臉越發冰冷起來,她甚至乾脆利落地報出了一個地址:“玉蘭小區二棟302。”
開陽沒有猶豫,拿起手機準備報警。關音卻阻止了他:“麵對警方要怎麼說?我這裡的東西是不會拿去給你做證據的...我說過的,我不能和警察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