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直係親屬可以依靠,也沒有彆的長輩願意收留的未成年人一般會被送到福利院——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在各地福利院超負荷容納的國內,具體到執行上是有不同的。
如果未成年人年紀不算小,選擇自主生活,一般也不會有人強製將這些未成年人送入福利院。事實上,真要說的話,珠三角、長三角的廠子裡多的是十幾歲打工的少年少女,很有一些人不滿十八歲。
既然這個年紀就可以工作,那麼單獨生活也就不是什麼問題了。
發現‘王音’已經在白馬居住了三年,三年前監護人‘王招弟’去世...從十三歲起就一個人生活,現在已經十六歲了。擔心被警察發現,強製送到福利院的話,也不是不能理解。
福利院可以給沒有生存能力的孤兒一個‘兜底’,但對於已經能夠獨立生活的孩子,在外麵可能比在福利院更好。
白述的一係列想法,關音是有預料的...事實上,她一直知道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在世界上隱形,如果要隱藏自己,比較好的策略是頂著一個恰當的‘假身份’生活。當然,即使有假身份也不能過於高調,畢竟假的就是假的,留下的痕跡一多,被揭穿的風險也很大。
她以‘王音’的身份住在白馬居,平常深居簡出,不做固定工作,不與周圍的人結成穩固關係,很少出現在監控鏡頭之類的東西下麵...這樣仿佛是世間的一個幽靈,一般情況下已經夠她藏起自己了。
但如果非常不走運,她還是被注意到了,為了防止事態擴大,假身份就用得上了。
正常的調查,也隻能查到她叫‘王音’,三年前才被姑姑‘王招弟’從山裡領出來...似乎是山林火災之後活下來的孤兒,世上隻有早年逃避家裡包辦婚姻跑出去的姑姑王招弟一個親人了。
王招弟是死在病床上的,似乎是過去一場車禍毀掉了她的健康,所以收養了‘王音’之後很快也去世了——這一切都是可查的。
到了這個時候,關音過去一些‘反常’的舉動就能自圓其說了。她總是在打短工,是因為她得養活自己(她過去年紀連十六歲都不夠,很多地方招正式工不會要她)。她從來不和身邊的人過多交往,在這座城市留下的痕跡也少的出奇,那是因為她三年前從大山裡來,而且之後很快姑姑也死了,她或許始終沒有適應大城市的生活。
甚至,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很容易覺得這個孩子孤獨、輕微自閉、不擅長與人建立聯係...聯係她的經曆,這似乎是很正常的。
對於關音來說,暫時打消‘警察白述’對她的興趣之後,她也有通過自己的方式關注那位警察的動向——市裡發生了一件大案,白述作為區派出所刑偵隊的骨乾,也被抽調去辦案,根本沒時間沒精力再做彆的。
如果結束聯合辦案後,這個警察也沒有再調查她...估計就沒事了。
而現在,暫時放下這件事,關音選擇了在大學城外找一份工作,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
過去關音總是找一些零工,這樣方便,也不會留下太多訊息。零工的收入差不多夠她吃飯和租房,畢竟她還是有一些技能的,打零工也能做一些相對有性價比的。至於她在機械上的開銷,就隻能由一些‘偏財’來支撐了。
其實以她的本領,大發‘偏財’是很容易的,但她沒有走這條路。一方麵是她良心過不去,她不可能做害人的事。至於另一些不會讓良心過不去的,很少見,而且錢往往也不多。另一方麵,哪怕是虛擬網絡世界,做的事情大了,也會極大提高被盯上的風險。
無論是被官方盯上,還是被灰色地帶上的人盯上,這對於關音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所以她的財政永遠不能說多好,計較著能過而已。好在她本身也不是一個多有物欲的人,不然從人生前十三年‘小公主’一樣的生活,跌落到如今,心理上可能早就過不去,投降之後回歸原本的生活了。
之所以這次要打破慣例,找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是因為關音意識到隨著監控器無處不在,各種電子終端滲入生活的程度加深。原本能保護她的‘零工生活’,反而會讓她留下太多‘腳印’。
一份穩定的、不需要和太多固定的人打交道的工作,這個時候反而更有優勢。
當然,她也可以不找工作,畢竟她日子緊巴巴沒錯,卻不至於吃了上頓沒下頓。稍微節省一點兒花在機械上的錢,生活也能過得去。但問題是,一個過去靠打零工度日的人,忽然一份工作都不做,還整天不出門。考慮到這種變化就發生在‘光輝考試’開啟後不久,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暴露了。
她可不敢去賭沒一個人會注意到她——她剛剛不是才被一個警察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