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漫無止境的五月(1)(1 / 2)

光輝歲月[無限] 三春景 5403 字 8個月前

西曆1865年,也是腳下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所說的‘元治二年’,關音風塵仆仆地來到了這座舊都。

京都。

經人指點,她終於找到了適於暫時落腳的‘三條通’一帶——其實很好找,在此時的京都,這裡也算是最繁榮的去處之一。因為三條大橋正是‘東海道’終點的關係吧,‘三條通’道路兩側的小旅館、當鋪、錢莊,幾乎要將這裡淹沒了。

關音的行李很簡單,隻有一塊薩摩絣風呂敷包著幾件衣服,背在身後。但這也足夠說明身份了,小旅館的夥計穿著藍底白花的阿波梭半纏,上身背後印著‘花屋’字樣,殷勤地招呼道:“噯,小姐,您是要休息嗎?”

關音遲疑了一下,扶了扶遮雨的草笠,在小旅館夥計的招呼聲中,走到了屋簷下。夥計大聲道:“雨真大啊!您請進。”

現在正是一年之中梅雨季開始的時候,也是因為梅雨季的緣故,‘三條通’旅館的生意似乎都不如平常好了。夥計因此隻能無聊地呆在屋簷下,直到看到這位頭戴鬥笠,做旅人打扮的女性,這才大聲招呼起來。

他掀開‘花屋’的暖簾,請關音進去:“老板娘,有客人來了!”

花屋的布局沒什麼好說的,就和此時京都大多數‘小旅館’一樣。這裡的當家人似乎是一位女性,年紀三十多,慈眉善目,原本正在櫃台後打盹兒。這時被夥計的招呼聲驚醒,連忙抬起頭來。

找出登記的簿子,老板娘詢問起基本情況來:“是,這位小姐,請問您怎麼稱呼呢?”

“敝姓橘,橘咲,您請隨便稱呼。”

關音生硬的日語果然很引人注意,老板娘特彆多看了她幾眼。又低頭對照著她提供的可以證明身份的文書,低聲嘟囔著‘好像沒問題’,抬起頭來:“唔...那麼橘小姐,您是從哪兒來的呢?”

“我從長崎來。”

“哈!”老板娘露出了‘我就知道’的狡黠神情,然後說道:“不不,橘小姐,我是想問,在長崎之前呢?您來自哪兒...更確切地說,您是外國人嗎?”

關音對於生活在這裡的人來說當然是‘外國人’,但在此次考核的設定中,她又不是了。所以隻能說道:“您這話我也不知道該從何答起了...按長輩的說法,我應該是江戶人,但自從我出生後,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踏上過江戶的土地,事實上我從小在唐國上海長大。”

“這樣說的話,橘小姐從小在唐國長大...”關音日語這樣差勁的疑惑解開之後,老板娘心滿意足,這才將身份憑證交還給她:“那麼,您要一個房間對嗎?二樓有一間房間很乾淨,讓彌助帶您去吧——事先告訴您,花屋的房費是日結的哦!”

如果是普通住客,這本是不用提醒的,因為這類小旅館在此時都是日結,眾所周知。也是因為關音這個身份是歸國僑民,對很多事沒有常識,老板娘才說這一句的。

“是,您費心了。”關音道謝道。

之前招呼關音進來的夥計就是老板娘口中的‘彌助’,他引著關音上樓。正如老板娘說的,這個房間不大,甚至有些逼仄,但整理的非常乾淨,讓關音鬆了一口氣——從這次考核開始前所知的情報可知,這個和現實生活中東瀛幾乎一樣的國家,正處在類似幕末的時代。

幕末也是封建社會,生活在這個社會中的人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但關音總是很難適應,一切都要做最壞的設想。而現在稍稍比設想的好一點,她就覺得很輕鬆了。

關音打開了風呂敷,裡麵確實隻有兩套用於換洗的普通衣服。都是這個季節的,比較輕薄,這樣才能打成一個不大的行李。而在這些衣物中,藏有關音的一部分錢,以及一遝信件。

‘光輝’為她設定的身份是一位日僑,父親是低級武士家的次子,因為繼承不了武士的身份,也因為對鍛造刀劍非常有興趣,便拜了當時在江戶也非常有名的刀匠為師。隻不過他本人天分一般,所以最後也隻能做浪人、低級武士的生意,勉強糊口而已。

後來因為妻弟從國外寄來的信,這才夫妻二人去到了異國討生活。

‘橘咲’的這位舅舅在上海開了一家東瀛刀店,東瀛刀即使是在唐國也是很有名的,加上會經營,刀劍品質也確實不錯,生意果然越來越好。之所以寫信請橘咲的父親去幫忙,一個是從節約成本的角度考慮,與其總是從東瀛運刀劍,不如直接雇人在上海鍛刀。

二是橘咲的父親或許不是什麼頂級刀匠,但他功底紮實,沒有成為被武士追捧的刀匠,並不完全是手藝的問題。再加上彼此之間的親戚關係,橘咲的舅舅立刻就想到來他。

異國生活也很辛苦,但橘咲的父母因為豐厚的報酬還是留在了上海,橘咲就是他們在上海一年多後生下來的。在橘咲十二歲的時候,父母決定回國探親一次,至於橘咲則因為當時正發燒生病,而沒有一起回去。

誰也沒想到,這次回去的路上會遇到海難...自那之後,橘咲在舅舅的監護之下,依舊在上海讀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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