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居然還有西瓜!吃起來有點冰冰的,像是貯藏在冰窖裡的。
好甜。
飯桌上的時候,金尚仁在,金赤華不便說話,現在人走了,金赤華終於開口說話了,不過卻是對著蘇寧瓔。
“你吃得下?”
蘇寧瓔:“為什麼吃不下?”
“吃過陸公子的飯,你居然還吃得下其它食物。”
蘇寧瓔:……不然呢?她餓死啊!陸琢玉又不是每天都做飯的,他隻有心情好的時候她才能蹭飯的。
“金姑娘,那些修士的屍首在哪?”陸琢玉撩袍起身,這就開始乾活了。
金赤華也是個利落性子,馬上領著陸琢玉去看修士屍體。
蘇寧瓔為了避免自己剛剛吃下去的飯吐出來,選擇帶著喪彪在外麵等。
這是一處冰窖,聽說為了防止修士的屍體腐爛,金尚仁便將自家冰窖空了出來,存放這些修士們的屍體。
“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蘇寧瓔拉住金赤華。
“嗯?”金赤華偏頭。
“你們家隻有一個冰窖嗎?”
她感覺肚子裡的西瓜在翻滾。
“有兩個。一個騰出來放屍體,一個貯藏食物。”
安心了,西瓜回去了。
冰窖很大,修士的屍體被置在冰棺內,上麵蓋著冰棺的透明蓋子,透過透明的冰棺蓋子,能隱約看出裡麵修士的死狀。
“你看,這些修士都是被挖了內丹而亡。”
在場一共有十位修士,皆是金丹期以上,男女都有。
他們的死因都是被人挖了內丹失血過多。
“很明顯,凶手要的是內丹。”
身為修士,內丹乃畢生修為所化。如果沒有了內丹,那一輩子的修為也就沒了。
失去內丹,其實還不會喪命,隻是會變成一個廢人。
對於修真者來說,變成廢人可比死亡更令人恐懼。
人,素來不是有重頭再來之勇氣的,更何況在這樣的末世之下,沒有靈氣,他們根本就沒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如此,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除了腹部被挖去內丹的傷口外,身上就沒有其它傷口了。”
修士們被挖去內丹之後,若能得到及時救治
() 就能活命,可若是時間拖得太長,那麼就會失血過多而亡。顯然,他們被挖了內丹之後,並沒有得到救治。
挖丹人,沒有想要讓他們活命。
陸琢玉一一看過去,在最後一具屍體上發現了其背部有比較新鮮的抓痕。
“這是最近一具屍體。”
“他死前去過哪?”
“這些屍體死前都去過綺陌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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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陌春坊,金陵內城裡最大的娛樂場所,裡麵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還能自己作歌、作曲、編舞,簡直就是頂級大型娛樂文化公司。
最關鍵的是,這些女子不僅有才情,容貌也是個頂個的美。
聽說每日裡去光顧的修士、富商、才子不勝枚數。
可進入綺陌春坊也是需要條件的,並不是有錢就行。
非才子不接,品德欠佳者不接,不卸靈石者不接。
此乃綺陌春坊的三不接。
本來隻有兩不接,可自從末世之後,人世間秩序混亂,為了維護樓裡姑娘們的生命安全,便又設下了這第三條。
有些修士喝多了酒難免發狂,若是他們有靈石在身,使出一些法術,難免傷人。聽說綺陌春坊的頭牌花魁前些日子就被其中一位修士傷了,直到今日才堪堪掛牌接客。
沉寂數日,名動金陵的花魁白月重新接客的事情傳遍了整座金陵內城,為一睹花魁風采的客人們絡繹不絕,將整座綺陌春坊圍得水泄不通。
其中,還有陸琢玉、蘇寧瓔和金赤華。
綺陌春坊並非隻接待男客,隻要你有才情,有品德,美人願意與你聊,不管男女,皆可成為入幕之賓。
“來,請大家拿牌子。”
門口管理秩序的男子穿著綺陌春坊的保安服,將手裡的木牌子從前往後開始派發。
一共一百個木牌子,送完就沒了。
“今日一百木牌已經送完,沒有拿到的請明日再來。”
剩下的人蔫蔫地走了,還有一些人不肯走,爬上了樹,企圖往院子裡瞧,被保安拽了下來,派發了永遠不得進入綺陌春坊的紅牌。
蘇寧瓔:……怪不得沒有人吵鬨呢,原來規矩這麼嚴格。
“我們沒有牌子。”因為來得晚,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排上前一百。
金赤華道:“等著。”
一分鐘後,金赤華拿著三塊牌子走了回來。
一人給了一個。
“你不會去殺人了吧?”蘇寧瓔看到金赤華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短刀。
“沒有。”金赤華否認道:“這裡除了要進綺陌春坊的,還有一些專門排隊賣牌子的。”
懂了,黃牛。
“你花了多少錢?”
“沒有。”
蘇寧瓔低頭看一眼金赤華的短刀,再看一眼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黃牛們。
是啊,命哪裡有錢重要呢。
有命拿錢,沒命花錢這
也不行呀。
拿了牌子進入綺陌春坊之後,還不能見到美人,還要參加考試,測驗你的才情。
蘇寧瓔雄心壯誌,她的唐詩三百首終於派上用場了。
“請諸位寫剩下的兩句詩。”
寬大的大廳內,一百個人擠擠擁擁,然後被有秩序的分明安排到案幾前坐下。
案幾上擺著筆墨紙硯。
按照牌子順序,蘇寧瓔坐在最後一個。
自從來到修真界,她的高度近視好了,人也精神了,能從最後一排看到黑板了。
在眾人麵前掛著一麵巨大的橫幅,就跟她高中上課的時候長方形的黑板那麼大,上麵寫著兩句詩。
蘇寧瓔看清楚之後陷入了沉思。
兩句詩,十個字,她有五個字不認識。
你們古代人這麼喜歡生僻字的嗎?
還有,為什麼是續詩,而不是作詩呢?她的唐詩三百首沒有用武之地了。
蘇寧瓔盯著麵前的白紙,想了一會兒,就想到兩首詩。
一首是鵝鵝鵝。
一首是靜夜思。
很好,上了大學以後,從前的高中知識都還給老師了。
果然,高中時期就是她的智力巔峰。
蘇寧瓔寫不出來,她偏頭看看陸琢玉。
男人第一個寫完交卷了。
哎?
金赤華第一個寫完也交卷了。
不是,你的人設難道是四肢發達,頭腦也發達?
就剩下蘇寧瓔一個差生坐在那裡東看西看,然後被監考保安警告了。
考試時間是一炷香,還剩下半柱香。
蘇寧瓔的臉貼在案幾上,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磨磨蹭蹭寫了兩句鵝鵝鵝。
總不能交白卷吧?
語文老師說了,語文考試要填滿。
還剩下一點時間,蘇寧瓔在下麵畫了一幅鵝鵝圖。
老師說,千萬不要提前交卷,要挨到最後一刻。
“時間到。”
掛在最前麵的銅鑼被敲響。
蘇寧瓔起身,把考卷交了上去,回到陸天才和金天才身邊。
三人身邊陸陸續續有考生走過去,其中一位意氣風發,身邊圍著好幾個身穿儒衫的書生,“趙公子每次都能通過才情考核,這次一定也不例外。”
趙公子不驕不躁地擺擺手,“僥幸罷了。”
可實際上,腦袋就沒低下來過,顯然對於每次都能通過才情考試這件事讓他很驕傲。
金赤華的視線從趙公子臉上略過,然後手指掐了一個決。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是移形換影。
“你在乾什麼?”蘇寧瓔心裡產生不好的預感。
金赤華道:“換個人的答案。”
蘇寧瓔:……原來你們家的移形換影是這麼用的?
“你剛才的答案呢?”
金赤華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當然也是彆人的。”
蘇寧瓔:“……你不覺得羞恥嗎?”
金赤華:“我們是來辦案的,不是來寫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