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西端起茶杯, 喝了一口裡麵的茶,然後道:“她叫克洛莉斯·達西, 是達西家的人。”
他的目光無比堅定。
儘管福爾摩斯已經察覺到了克洛莉斯和蓋曼家族的關係,但是這一切都隻是猜測,隻要達西先生不承認,猜測永遠都隻是猜測。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查到的嗎?”
達西握緊茶杯的杯把,他還真對此感到好奇,他的父親老達西先生已經抹掉了蓋曼家族管家的行程,不會有人知道他逃來了德比郡, 福爾摩斯是怎麼知道這一點的?
“蓋曼家族的老管家辭職的理由是身體欠佳, 他在辭職後的幾天家裡就舉辦了一場喪事, 他們的鄰居稱全家都十分悲傷, 老管家的兒媳曾經一度暈厥, 您不覺得很奇怪嗎?兒媳一度暈厥,可是他的鄰居稱管家平日裡都在蓋曼家做工,甚少回家,與兒媳的關係並不親厚……”
達西放下了茶杯:“這是你聽誰說的?”
“管家的鄰居親口告訴我的, ”福爾摩斯回憶, “不過他們已經不是鄰居了,蓋曼一家在喪事後就搬去了偏遠的鄉下。”
為了這樁謎案, 福爾摩斯曾經遠赴羅馬尼亞——蓋曼家族謀殺案的發生地——實地調查了所有他能探查到的跟案件相關的對象。
福爾摩斯:“然後我就到了他們搬去的那個村莊……”他省略掉了中間尋覓村莊的步驟, 儘管這花費了他一段時間,可是在這次談話中,這些步驟無關緊要。
達西先生垂下了眼睛,他仔細聽著福爾摩斯話裡的信息,他此刻心裡是有些緊張的,他不知道福爾摩斯究竟找到了多少破綻, 這每一個破綻都可能又帶來一次血案。
“我見到了老管家的家人……”福爾摩斯繞著達西走了一圈,他注意到了達西緊握杯把,但杯子裡的茶水還是像蕩漾起微波的湖麵,倏地,他坐了下來,歎了一口氣,“他們聲稱老管家確實去世了,家裡還擺放著他的骨灰盒。”
達西先生鬆了一口氣,將茶杯放到了桌上。
老管家那邊的線索徹底中斷,無人能夠再從中推測克洛莉斯與蓋曼家的關係。
“我對二十年前的疑案不感興趣,總之我的妹妹,克洛莉斯,她和什麼蓋曼家族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達西道。
此刻令達西先生輕鬆的,正是當時令福爾摩斯苦惱的,他正像一個走在漆黑山洞裡的人,尋到了一絲亮光,可是亮光立刻熄滅。
“沒有人會將英國的達西小姐和法國蓋曼家族聯係起來,但是……”福爾摩斯話鋒一轉,“達西先生,你還記得尼日斐花園裡那個一見到克洛莉斯就恐懼害怕的外來客嗎?”
達西先生當時不在場,後來也從仆人口中聽說了當時的情況,外來客當時見到克洛莉斯的那一刻,整張臉變得慘白,口裡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這和那個外來客又有什麼關係?
“他說他在羅馬尼亞見過克洛莉斯。”
“不可能,我的妹妹從來都沒有去過羅馬尼亞。”
達西先生萬分肯定,不光是從前沒有去過羅馬尼亞,以後克洛莉斯都不會去到那裡。
“克洛莉斯也說她沒有去過,可是我去問過外來客,他堅稱他在羅馬尼亞見過克洛莉斯,更準確一點兒來說,他在羅馬尼亞見過和克洛莉斯模樣一樣的人。”
“想必是認錯了,我的妹妹從未去過羅馬尼亞。”
“外來客說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相像的麵容,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他在哪裡見到的?”
“一座古堡裡。”
“古堡?”
“是的,一座廢棄荒涼的古堡裡。”
福爾摩斯從書頁中拿出一張報紙,達西先生在翻看材料時,隻是匆匆掃了一眼,沒有在報紙上找到任何關鍵信息,亦或者說,關鍵信息被他遺漏掉了,福爾摩斯指著報紙上的一個角落,那是一則招工廣告。
達西看清楚了,廣告上寫著:特聘三十名工人去往羅馬尼亞特蘭西瓦尼亞鎮修繕城堡,待遇豐厚,體格強壯者優先考慮,需麵試。
“外來客就是在這裡的古堡見到了跟克洛莉斯模樣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