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過去了, 莫裡亞蒂的報複還沒有到,而且他也一直沒有被找到, 倫敦看似迎來了最太平的時候,其實底下隱藏著一股暗潮。
雷斯垂徳探長幾乎日日來貝克街,每次他得到的回複都是:正在找,密切留意港口、火車站等地方。
福爾摩斯的案子變少了許多,每一次敲門,華生都拿著手槍躲在門後頭,他讓福爾摩斯站在隱蔽的地方, 這樣如果有人衝進來, 他們會更有利。
“不可能是莫裡亞蒂的人。”在又一次有人敲門以後, 福爾摩斯對著緊張的華生無奈地笑道。
兩個月過去, 福爾摩斯一直在查莫裡亞蒂的行蹤, 也經常去拜訪跟莫裡亞蒂有糾葛的人,他四處查探,沒有結果,卻越來越認定心裡頭的答案, 他知道莫裡亞蒂確切的位置, 而且也知道,莫裡亞蒂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華生依舊拿著槍, 躲在門口, 他伸出右手開了門,進來的是一個紅頭發的男人,身材矮胖,看上去如同一隻憨憨的熊。
“福爾摩斯先生,請您幫我一個忙。”紅頭發男人一進來,就立刻對福爾摩斯說出了他的請求。
福爾摩斯挑眉, 示意他看後頭,紅頭發男人向後看去,華生舉著槍對準了他,紅頭發男人立刻舉起了手:“噢,怎麼了?”
“我的朋友以為你會傷害我,”福爾摩斯微笑,“你會傷害我嗎?”
紅發男人的手高舉過頭頂:“當然不會了,我是來請求您的幫助的。”他看向華生,目光真誠。
“把槍收起來,我們聽一聽這位先生遇到了什麼困難。”福爾摩斯眨了眨眼,華生將槍收到了口袋裡,但是他仍然十分警惕。
“我叫傑貝茨·威爾遜,我是倫敦一家當鋪的老板。”
“我知道,就是蘇格蘭場對麵的那家當鋪。”
“是的是的,您怎麼知道?”
“你的袖子上沾到了煙粉,這種煙粉隻有蘇格蘭場附近有賣。”
“噢,是的是的。”傑貝茨·威爾遜連連點頭,福爾摩斯一眼就能看出他來自哪裡,一定也能夠解決他的問題。
“說一說你遇到什麼難題了,我希望,它真的是一個難題。”
傑貝茨·威爾遜從他身上那件破舊的燕尾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報紙,他遞給福爾摩斯,華生搶先一步接過來,抖落了兩下,確定沒有沾什麼粉末以後,再遞給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看了華生一眼,華生這兩個月都十分嚴肅和嚴格。
“紅發會。”福爾摩斯照著報紙上的內容念。
報紙上是一則招聘廣告,廣告的內容也跟奇怪:由於原住美國賓夕法尼亞洲已故黎巴嫩人伊齊基亞·霍普金斯之遺贈,現留有另一空職,凡紅發會會員皆有資格申請,每周四英鎊,凡紅發男性,年滿二十一歲,身體健康,智力健全者即屬符合條件。應聘者請於星期一上午十一時親至艦隊街、教皇院7號紅發會辦公室鄧肯·羅斯處提出申請為荷。
“這還真是一樁有意思的案件。”
華生知道福爾摩斯要接下這個案件。
“報紙上廣告的落款是兩個月之前的,你去應聘了這個職位嗎?”
“是的,我去了,我的夥計告訴我這是一個為我量身打造的工作,他是一個話不多的小夥子,但是特意讓我注意這份工作,多虧他讓我看到這則廣告,我才能得到這一份工作。”
“跟你競爭這一份工作的人不在少數吧。”
“說得沒錯,我去應聘的時候,發現應聘的隊伍排了老長,都快排到街上去了,這可是個肥差,”傑貝茨·威爾遜有些洋洋得意,“不過他們最終招了我,因為我的頭發最符合他們的要求,我頭發的顏色最好看,而且他們測試過了,我的頭發不是假的,他們十分謹慎小心,之前他們被戴假發的人騙了兩次了。”
福爾摩斯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他特意對華生說:“這一個故事絕對值得你寫進之中,它太有意思了。”
“的確是。”華生還沒有遇到過因為頭發求職成功的呢。
“威爾遜先生,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呢?”
“他問我是不是已經結婚了,我告訴他我還是單身,能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他臉色就變了,他說他設立基金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紅發的基因,而我竟然是一個未婚的單身漢。我在那一刻差一點兒就失去了這份工作,幸好,我的頭發太好了,它為我留下了這一份工作。”
“真是……神奇的頭發。”福爾摩斯盯著傑貝茨·威爾遜的頭發道。
“這可真是多虧了我的頭發!”
“你上班的時間是幾點到幾點?”
“不耽誤我的生意,是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
“你上班的時候,店鋪是關閉的嗎?”
“由我的夥計照看,他是一個頂能乾的小夥子。”
“你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抄寫《大英百科全書》,他們給我規定了要抄寫的內容,四個小時我要抄寫十頁,要求字跡工整,不能有錯字、漏字。這不算是一件難事,但是規定了我那四個小時不能離開辦公室。”
“你就這樣接下了那一份工作?”
“我一開始擔心是不是圈套,可是我的夥計鼓勵我,告訴我無論如何我也應該去看一看,於是第二天我備好材料去了那裡以後發現我的擔心真是多餘的了。第一周過去,我就順利領到了四個英鎊,接下來幾周也是這樣,兩個月過去了,我十分順利地抄寫完了A字母打頭的條目,要抄寫B字母的時候,這份工作突然就結束了。”
“為什麼結束了?”
“我也不清楚,我今早去的時候,就發現辦公室的門口貼著一張小紙條,宣告紅發會解散了。我十分震驚,我向周圍的街坊鄰居打聽,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個什麼紅發會,而且租下7號辦公室的人也不叫羅斯·鄧肯,街坊給了我他新辦公室的地址,我以為我能找到他,可是什麼都沒發現,我的夥計讓我安心等待,可是我不想就這麼放棄,所以我來找你了,福爾摩斯先生,聽說你是一位頂聰明又樂於幫助彆人的先生。”
傑貝茨·威爾遜給福爾摩斯戴了一頂高帽,華生饒有興趣地看福爾摩斯的反應。
福爾摩斯答應接下這一樁案子。
“我要接下這一樁案子絕不是因為你剛才對我的恭維,”福爾摩斯接收到了華生調侃的眼神,他為自己澄清並解釋,“而是因為它牽扯的事情絕對不止表麵這麼簡單。”
“我每周要損失四個英鎊呢!”
“不止這四個英鎊,其實你也白得了三十二個英鎊了。”
“我失去了一份工作。”傑貝茨·威爾遜一直覺得自己虧了。
“好吧,那為了你的那一份工作,回答我幾個問題吧,你的那一位夥計,他在你那裡工作多久了?”
“在發生這件事的大約一個星期前。”
“你是怎麼選中他的?”
“他要的工資很便宜,隻需要付給他彆人工資的一半,而且他十分肯乾,雖然話不多,但是他很可靠。”
“他叫什麼名字?”
“文森特·斯波爾丁。”
“他長的什麼模樣?”
“他並不強壯,也沒有什麼特彆值得說的麵目特征……噢,我還真的無法描述他。”
“他是不是對女顧客要格外關注一些?”
“你不說我沒有發現,他對待女顧客似乎是不同一些,他總喜歡在女顧客離開以後說一些奇怪的話,有一次我聽清楚了,是什麼青檸、玫瑰、胡椒粉的。”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華生很奇怪他為什麼會看出夥計對女顧客更關注一些,在送走傑貝茨·威爾遜以後,華生就問了福爾摩斯這個問題。
“你看出這樁案件有什麼蹊蹺了嗎?”
“你怎麼知道他對女顧客更關注,他是一個采花賊?”
“倒也不是,隻是我之前認識他。”
福爾摩斯起身,華生立刻也跟著站了起來。
“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嗎?”
“你要去哪?”
福爾摩斯真覺得華生有一點兒緊張過頭了。
福爾摩斯笑了一下:“我要去買花。”
“買花……這樁案件需要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