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讓曾莫堯心驚肉跳的是, 在若隱若現的視角裡,那群嶙峋的骷髏竟然開始發紅,骨頭包裹上一層血淋淋的外皮,從遠處看去如套上了一件血肉外衣。
要不要這麼恐怖片啊!
曾默堯一刻都不敢停歇地邁步向前衝, 輕風向他洶湧地拂來, 頭發絲被吹得陣陣拍打著臉頰, 一陣陣細密的刺痛沒入肌膚,同時也遮掩住了一些視線。
曾默堯往後捋了一把頭發, 剛好看到前方的露天祭壇。
它的範圍很寬闊, 古老的圍牆上雕刻著許久奇異的圖案,在到處都是相似的建築中顯得異常醒目。
很好——
他找到了。
但有個致命的問題,神龕的外圍有一道銅門, 而它正是唯一的進出路口。此刻正緊閉著, 他無法確認它是否和大院銅門、其它寺廟建築一樣,沒有配備門鎖。
後麵的骷髏緊逼著他, 隨時都會找準機會將他生吞活剝, 曾默堯不得已隻好暫時放棄行動,轉了個彎,繞過觸手可及的目的地。
前方道路逐漸變窄, 視野內的場景似乎一層不變,都是熟悉的建築外觀,他一眼就望到了不遠處的神龕。
這種地形設計對於曾默堯而言顯然極其地友善,它極大限製了骷髏們四肢的伸展。他沒有多想繼續往前衝刺, 腦中不停思考該怎麼甩掉這群鬼東西。
然而下一秒,身後的噪雜聲一掃而空。
曾默堯步伐一滯,忽地意識到了什麼,冷汗瞬間侵濕他的背脊, 一點點沁入了五臟六腑裡。
什麼熟悉的建築,什麼道路變窄。
周遭明明什麼都沒有,無邊無際的不詳濃霧將遠處的視野團團圍住。
他站在一片濕泥裡,什麼也看不清。
可前一刻,他明明還在被骷髏追趕。
曾默堯試圖從記憶中尋找出一絲蛛絲馬跡,他回想起自己來到這的原因。
通往神龕最近的一個地方是正廳,他正去往那裡。不止是因為這群骷髏的古怪與正廳有關,在那也許能找到解決的方法,更是因為正廳會有許多灰衣教徒會經常路過,即便沒法解決,他也能找到拖延的方法。
然而此時此刻,他所有的計劃全都被突如其來的情況打亂了,而在踏入這片濃霧時,他甚至還毫無所覺。
濃霧呈現出一種蒼白的色狀,一縷縷霧氣將整個狹小的空地圍得密不透風,卻有紅芒在其中若隱若現,像是隱忍蟄伏在暗中的惡鬼。
曾默堯一時毫無頭緒,隻能靜靜地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時間像是過了許久,也許隻是過了幾秒,他聽到濃霧中終於傳出一些動靜。曾默堯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到幾道模糊不清的音量。
這種奇異的語調和音色,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些灰衣教徒。
“請您跟隨……洗禮,您……伴身教徒。”
纖細的身影有著一頭柔順的烏發,隨意束在身後。她身上套著乾練利落的運動衣,透著一股曆練。
隨著幾道高大的黑影靠近她,她身型一僵,隨即順從地從對方手中接過了些什麼。
曾默堯不由走近了幾步,想要看清楚一些,悄聲無息地並未驚擾到對麵的幾人。
那是今早成為正式教徒的玩家。
玩家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表情恍惚。而接近她的灰衣教徒,看上去更是沒有多少好意,眼裡的暗嘲都要流露出表麵了。
女人拿起灰衣教徒伸來的布料,三兩下圍在了自己的雙目上。她在灰衣教徒的牽引下,往濃霧的更深處走去。
不假思索,曾默堯跟了上去。
雖然知道這一去可能會很凶險,但他不能保證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也許失去了這個機會,他將會永遠困在這片濃霧中。
灰衣教徒將女人帶到了一個屋子邊,它從外表來起看不過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小屋,就像是他們去過的懺悔室那樣,但霧氣仿佛在忌憚些什麼,全都悄然避開了它。
曾默堯佇立在濃霧的邊緣,寂靜地看著灰衣教徒將女人推入門內,門像是有生命一般霎那間自動關上。
幾個灰衣教徒靜靜地守在門外,像是在等待著某種結果。
但很快的,一聲驚懼的尖叫宛如利劍穿透屏障一般,直直地衝擊向曾默堯的大腦,震耳欲聾,令人毛骨悚然。
門扇忽地一抖,就連那棟屋子仿佛也不堪重負地抖了起來。
見到這樣的場景,灰衣教徒卻沒有打開門,而是齊齊上前攔在了門前,抵擋著裡麵人不斷的掙紮。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屋內的人使勁搖晃著門扇,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木板撞穿。
灰衣教徒不為所動,冷漠地如石像一樣攔著門。
而在同一時刻,曾默堯發現周圍的霧氣竟然在逐漸散去,這就像是某種預兆,他隨後感到了好幾道無法忽視的炙熱視線。
就像是要將他拆吃入腹一般。
不是吧,又來!
屋裡的動靜全然消失,徹底失去聲息。其中一個灰衣教徒鬆了一些力道,笑了笑:“看來,她已經被吾神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