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笑了笑,像是很隨意地說道:“當然不會牽涉到尼古拉大公,大公殿下怎麼可能和舒瓦洛夫伯爵這種人渣沆瀣一氣呢?大公殿下自然是跟此案無關的,隻能是卑鄙的舒瓦洛夫伯爵及其邪惡的走狗鑽了空子,偷偷摸摸取得了聯係唄!所以我們還是有必要向陛下檢討,以便今後更好的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謝爾蓋目瞪口呆地聽著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說了這一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夠用,伯爵好像是說幫尼古拉大公遮掩,甚至不惜自己承認一部分責任。
可是這番話他怎麼都覺得彆扭,伯爵的真實意思好像是在嘲諷什麼。但具體是嘲諷什麼謝爾蓋又不敢說出來,因為被他嘲諷的對象實在是讓他感到害怕。
反正謝爾蓋看著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是欲言又止,他想對伯爵說些什麼,比如勸誡一番或者提醒一下,但隻要迎上伯爵的雙眸他又不自覺地將想說的話全部咽了回去。
“膽子太小了啊!”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望著謝爾蓋離去的背影長歎了一聲:“這大概就是溫室裡的鮮花的通病吧!永遠都沒有破釜沉舟的魄力……”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並沒有告訴謝爾蓋他很缺乏魄力,因為伯爵知道他已經定型了,他的性格就是這樣,除非人生中突然遇到了足以改變世界觀的巨大挫折或者轉折,比如像1825年那個寒冷的12月的他一樣,目睹了夥伴們的死去,否則不可能幡然醒悟的。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覺得謝爾蓋的上限已經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了,他可以是個兢兢業業的改革者,但絕不是舊製度的掘墓人。他缺乏反抗權威的勇氣和信念,麵對權威的壓迫時,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抗爭,而是逆來順受。
所以這樣的人永遠也不可能開天辟地,最多也就是一個縫縫補補的泥瓦匠。
講實話,羅斯托夫采夫伯爵還是有一點失望的,畢竟謝爾蓋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從某種意義上就是他的孩子,他的政治遺產接班人。
顯然的是,這位接班人和他預料的一樣根本沒辦法接過他的衣缽,給俄國帶來光明的未來。
什麼?你問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既然已經知道這一點了,那為什麼還不早做準備,比如培養另外一個比謝爾蓋更強的接班人呢?
不是他不能,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真的做不到。
首先留給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時間已經不夠了,光是一個謝爾蓋前前後後就花費了他小十年的時間,人的一生中能有幾個十年,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的他哪裡還有幾個十年去培養接班人?
對他來說,接下來這個十年可能就是他人生中最後的十年了,在這個十年當中他要做的不是培養接班人,而是將前半輩子的夙願實現,擊破俄國保守的壁壘,在這堵厚厚的牆壁上鑿一個洞,讓光明第一次射入這片黑暗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