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近乎凝滯,李驍就是那麼平靜地看著安東,看得讓安東感到發毛,他想扭過頭不再對視,或者佯裝撿東西低下頭喘息片刻。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念頭剛剛生出來李驍的眼睛中似乎就放射出了另外一種情緒,讓他沒辦法躲避,隻能跟李驍對視以及不斷地思考那個要命的問題。
良久之後,安東歎了口氣:“您說得很對,這個問題確實很有意義,而且回避不去理他並不是辦法。”
說著安東又歎了口氣道:“但是我想不出辦法,難道像法國人一樣將國王送上斷頭台嗎?您應該也看到了,那依然不解決任何問題!”
安東確實是個聰明善於思考的人,如果換做彆人恐怕就會被李驍帶著節奏一波給帶走了。但是他沒有,雖然他承認李驍的話有道理,但是他依然不認同李驍的思維方式,甚至還舉出了反例,用法國的例子來駁斥李驍,意思是就算解決了國王或者皇帝也不能解決俄國的問題。
對此李驍一點兒都不以為,如果安東是那種人雲亦雲的應聲蟲那他怎麼可能看好安東。正是安東區彆於絕大多數俄國人,能獨立思考問題,這才是其身上最珍貴的品質。
而李驍則淡淡地回答道:“我並沒有說將皇帝送上斷頭台就能解決問題,而且法國的國情和我們完全不一樣,他們那一套並不一定適合我們。”
安東有些詫異,他覺得李驍應該是山嶽派人士,畢竟聽他的潛台詞明顯有這方麵的傾向,但李驍卻說法國和俄國不一樣,法國的辦法不一定適合俄國,這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對那些極端革命派來說,都恨不得全盤照抄法國的經驗才好,難道他猜錯了?
李驍看了他一眼繼續平靜地說道:“不過你也沒有猜錯,我確實比較推崇法國的辦法,俄國這幢破房子縫縫補補確實沒什麼意思,補來補去還不是換湯不換藥,還不如直接給他推倒鏟平重新蓋新的!”
不給安東插話的機會,李驍飛快地說道:“沒有舊製度的條條框框束縛,做什麼都簡單容易,隻不過”
李驍忽然玩味地一笑道:“隻不過對於那些對舊房子戀戀不舍的人來說,恐怕就不太友好了。不客氣點說血流成河都是輕的,至少腦殼不會掉得比法國少,不殺光他們,根本沒辦法推倒那幢舊房子,不是麼!”
安東覺得喉頭有點發緊,因為李驍的話有點可怕,對於殺人或者說成片的鏟除保守舊貴族這位竟然顯得毫不在乎,就仿佛那些人不過是韭菜和稻草,割了也就割了。
安東不太喜歡這種冷漠甚至是冷酷的態度,更不喜歡革命搞得鮮血淋漓,難道就不能學習一下英國的光榮革命,不流血嗎?
誰想到李驍卻嘲諷了他一聲:“誰告訴你英國人沒有流血的?第一個被砍頭的國王可不是路易十六啊!”
安東又愣了愣,他確實忘記了查理二世這倒黴孩子,拿國王的腦袋祭旗的革命確實不是始於法國,英國強盜在這方麵可是早了一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