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驍並沒有急著開展調查,畢竟他搞不清楚克萊因米赫爾伯爵是個什麼來路,誰都知道他是沙皇的侍從武官,亞曆山大二世將他派過來不可能是旅遊的,肯定肩負了秘密使命。
李驍覺得這位很可能既有秘密使命也負責監視自己,自然更需要躲著他一點。畢竟他和德米特裡的關係有點特殊,暴露了的話對德米特裡極其不利。
不過他也沒有閒著,德米特裡搞出這麼大的動作,導火索就在托爾斯泰那裡,他跟這位文豪不是一般的熟直接找他問明情況就好了。
“你的意思,原因還真就是兩個農奴?”
聽托爾斯泰講明了事情經過後李驍驚訝了,因為離開聖彼得堡之前他猜測農奴可能隻是個借口,至少並不是關鍵原因。
但現在這麼一聽還真是兩個農奴挨打引發的,這多少讓李驍有點……怎麼說呢?有點失望?
托爾斯泰攤了攤手道:“我知道的隻有這麼多,我實在看不下去那些家夥耳朵所作所為,簡直不把人當人看,太混帳了!”
李驍看了他一眼,講實話托爾斯泰作為文豪很成功但你要說他的思想有多麼偉大,那也不見得。他始終是個大貴族,哪怕他可能並不讚成俄羅斯的所謂傳統也不喜歡農奴製度。
但你讓他旗幟鮮明的反對農奴製度展現徹底的先進性,那是不可能的!
人是複雜的,托爾斯泰就是個新舊交替階段各種思想雜糅在一起的縫合怪。有開明的一麵但也會固執和保守,簡而言之他並不是那種徹頭徹尾的革命者或者說改革者,有時候他會崇尚先進但這一陣子過去了他也會徘徊糾結,陷入自我懷疑。
實際上俄羅斯19世紀時期出生的人都有這種兩麵性,左右搖擺一會兒激進一會兒保守,很難定性。
但剛才托爾斯泰的語氣卻很堅定,這一次他穩穩地站在德米特裡這邊,看來這次某些人的做法讓他很震驚啊!
托爾斯泰並沒有察覺李驍在想什麼,他很是氣憤自顧自地說道:“你沒看見那些家夥有多囂張,還想圍攻司令部逼迫伯爵讓步,簡直是膽大包天!”
李驍很想說嗬嗬,膽子大嗎?他覺得也就那麼回事,這幫守舊派貴族沆瀣一氣的時候連沙皇都敢殺,圍堵德米特裡的司令部算什麼?
“那兩個農奴呢?”李驍忽然問道。
托爾斯泰愣了愣,他這邊正在慷慨陳詞痛斥保守派貴族的不可理喻,怎麼李驍忽然就問起農奴的事情了。在他看來這件事的引子雖然是那兩個農奴,但跟他們的關係其實並不大,眼下最應該關注的不是該如何打擊這幫守舊派囂張氣焰的事兒嗎?qqxδnew
李驍歎了口氣,他剛才還覺得托爾斯泰有了變化,開始真的懂的民間疾苦了。可現在看來他還是那麼回事,也許他確實同情那兩個不幸的農奴,但他的同情依然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憐憫,並不是那種同命運共呼吸的感同身受。
他的憤怒源自亞曆山大.瓦西裡耶維奇的出格行為,他認為這過分了。也就是說如果錯誤的根源不是亞曆山大.瓦西裡耶維奇縱馬亂奔然後還“惡人先告狀”胡亂打人,如果真是那兩個農奴沒有及時讓路或者還有其他對老爺們的不禮貌行為,那麼就算亞曆山大.瓦西裡耶維奇打死了他們托爾斯泰也可能僅僅覺得有點過分,而不會像現在這麼憤怒。也即是說他憤怒的原因是亞曆山大.瓦西裡耶維奇不講規矩,而不是唾棄落後的農奴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