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尼亞,廖尼亞!”
阿列克謝.斯佩蘭斯基氣喘籲籲地闖進了列昂尼德的家中,嫻熟地給自己斟了一杯雪莉酒然後大口大口吞咽,就像個純粹的酒鬼。
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沙發上的列昂尼德表情呆滯雙目無神,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阿列克謝喋喋不休地說道:“我今天算是開眼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他一邊說一邊向列昂尼德走去,急促的喘息聲和略顯亢奮的語調說明他恐怕是一路打馬飛奔來向好朋友報信的。從另一個角度也可以說今天的所見所聞對他來說是多麼震撼。
“鼓點剛停,十個步兵一齊開火,震耳欲聾,火星和煙霧四散飛濺,我都感覺到了死神的降臨!”
“但是那位安德烈.康斯坦丁諾維奇大公卻像個鐵人。他就那麼筆挺挺的站在那裡,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敢發誓,他絕對沒有眨眼!”
“沒有求饒,沒有腿軟,什麼都沒有,甚至開槍射擊的命令都是他親自下達的……我的上帝,他真是一條硬漢!”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勇敢的人。哪怕是您,我的朋友,你在我看來就足夠勇敢了,但跟他比起來都顯得要遜色幾分。嘖嘖,哪怕是我不太喜歡他,也必須承認他是一個真正的勇士,值得欽佩!”
最初列昂尼德是一副病懨懨毫無精氣神的喪氣樣,但是隨著阿列克謝越說越激動,他也來了一點興趣。
他強打起精神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陛下不會真下令槍斃了那位大公吧?”
阿裡克謝聳聳肩,帶著譏笑地口吻解釋道:“當然不是,但也差不多……奧爾多夫公爵安排了一場假槍斃嚇唬那位大公。希望那位大公服軟求饒按照他的要求認罪寫悔過書。但完全沒用,最後反而弄得老奧爾多夫下不來台,不得不將他重新關回牢房了事。”
列昂尼德哼了一聲,對這樣的把戲很是不屑。他很清楚奧爾多夫為什麼要搞這種把戲,還不是尼古拉一世和亞曆山大皇儲想方設法地試圖挽救自己的顏麵,想遮掩一切。
隻不過他們太低估了某人的堅韌程度,最後反而更顯得自己是笑柄。這根本是舍本逐末,不像國君和儲君該有的行為。
而這也讓列昂尼德對皇帝和儲君愈發地失望,覺得自己之前所服務的對象根本就是笑話,那麼努力地去做事完全是對牛彈琴白費功夫。讓他愈發地覺得空虛,覺得動力全無失去了人生的追求。
列昂尼德直接拿起酒瓶對著瓶口噸噸噸的開始灌酒,給旁邊的阿列克謝嚇了一跳,他趕緊奪過酒瓶驚愕地問道:“我的朋友,你這是怎麼了!”
列昂尼德重重地歎了口氣:“失望透頂了唄!我今天去見過殿下了,將您搞到的外國報紙和相關情況彙報給了他……”
“然後呢?”
“然後他開始破口大罵,”列昂尼德又歎了口氣,“說我向著他的敵人……我的上帝,我懷疑殿下是不是搞不清楚什麼才叫敵人?”
“揭露事實,同帝國的爛瘡和渣滓作鬥爭的人竟然是敵人?難道粉飾那一切,甚至充作保護傘的那些卑劣小人才是他的朋友麼?這叫什麼屁話!”
阿列克謝無語了,他理解列昂尼德的鬱悶,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是為這個國家好,還是為了維護那群逐漸沒落跟不上時代還拒絕改變的腐朽老頑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