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秦家姐妹有自己屋子的事又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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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緩動,夕陽西下,餘暉漸漸退卻。
為數不多的光落到秦家廚房門口,照亮了裡麵正在忙碌的身影。
秦濤一下班就急匆匆往家趕,就是明天就放假都沒能讓他眉頭鬆開半點。
進屋隨手把單位發的糖果和兩小包米麵放到茶幾上,就忙不迭地鑽進了廚房。
“妹。”
“晚上吃完飯再跟你說。”
一句話,秦濤就跟吃了顆定心丸,心一下子落到胸膛裡,也不由帶上了絲笑意。
“我來燒火。”
“一哥,今天咱們院裡有大事。”
秦溪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秦雪剛從張有財家偷聽回來就講了一遍,看到包亮和秦梅又說遍,這是第三回了。()
怎麼了?
?本作者二汀提醒您《大雜院裡的滿級女配[年代]》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秦濤端來小板凳把秦雪往裡擠了擠,一臉興奮地催促:“快說。”
“你們幾兄妹是怎麼回事,那麼丁點大的廚灶房非擠在一起,說什麼悄悄話不能讓當媽的知道!”
張秀芬的聲音嗡嗡傳來。
不過多虧外公外婆在,乾淨柔和了好些。
“咱們院裡要搬來新人啦!”
“就住周寶貴空出來那間屋子?一間咋夠!”
“夠了!一個女人帶了個女兒,房子是廠裡專門撥給她的。”
自從周寶山一家搬走後,院裡其他幾家人都盯著那間空屋子。
張有財天天往廠辦公室跑,煙散出去不少,最後才知道房子分給了個離婚的女人。
女人名叫方金桃,爸媽以前都是廠裡的工人。
方金桃從小也是在廠子裡長大,後來響應上山下鄉的號召,去農村做了個知青。
之後沒幾年壽北市大雨,方金桃的父親為救同事,被倒塌廠房壓得身亡,媽媽沒兩年也跟著去了。
廠裡還給方父申請了烈士勳章。
後來聽說方金桃跟同村知青結婚,之後就在村裡紮根了。
廠子裡每年都會送些錢糧到村裡,今年跟村裡聯絡才知道方金桃拿到回城名額了。
所以廠裡開會決定,讓方金桃頂方父的工位,來廠裡食堂上班。
“你猜怎麼著,那方金桃進城第一件事就是跟丈夫離婚,獨自帶著女兒進城。”秦雪眨眼。
回鄉潮一起,知青拋妻棄子,拋夫棄子的比比皆是,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因為這事,村裡人沒少說閒話,廠裡自然也通過村乾部了解過。
“咱們院裡的嬸子都恨死方金桃了,以後……嘻嘻……估摸著都要緊緊看著自家男人。”
“臭丫頭,一天天都偷聽了些什麼。”秦濤敲妹妹的腦袋,無奈笑道:“甭管彆家,寒假作業你都寫了嗎?”
秦雪抿嘴,一副專注燒火的架勢。
秦溪和秦濤是一樣的想法。
不管方金桃是個狠心女人還是有什麼隱情,反正都跟秦家人沒關係。
飯做好,秦溪把專門給外婆蒸的軟飯從鍋裡端出來。
現在還沒有電飯煲,煮飯都是先煮五成熟,之後用木鎮子蒸熟。
外婆的飯要多煮會兒,再單獨用個小碗蒸熟。
飯菜上桌,年紀小的自然隻能夾了菜端到沙發邊去吃。
“三姨!吃肉肉。”
包莉莉和包誌明坐著專門的小板凳,趴在茶幾上專心吃飯。
秦溪就從碗裡挑了片豬頭肉到他碗裡,看著小人兒費力地用筷子挑起來想喂進嘴裡。
肉片在筷子上晃晃悠悠,眼看就要到嘴邊,啪嗒一下掉到碗裡。
“哎……”
包
() 誌明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又再重新夾起來。
如此反複好幾次,終於順利把肉送進了嘴裡。
誌明是不是長胖了?()”
孩子充滿童真的模樣一直吸引著大人們注意,秦梅突然抬起來頭來感歎了句。
大姐,誌明天天在你眼皮底下轉悠,胖沒胖你都看不出來??()_[(()”秦溪忍不住反問。
她是真不知道自家大姐這腦子裡一天天在想些什麼。
“就是……就是沒注意。”秦梅磕磕巴巴道。
張秀芬遠遠瞅了眼沙發這邊,用胳膊肘撞了下秦海,抬抬下巴。
坐在飯桌上的包亮埋頭苦吃,沒多大會兒一碗飯就已經見底。
“包亮,這段時間我們沒空管你,你天天在外忙什麼呢?”
秦海輕咳兩聲,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張秀芬今天早上上街給爸媽買換洗衣服,瞧見包亮在街上遊蕩。
想到女婿無所事事也不是個事兒,就想著過完年要不托人給他介紹點活計去乾乾。
包亮一慌,嗆得一陣狂咳嗽。
秦溪跳起來倒了杯水,遞給包亮:“大姐夫朋友被人騙了,他最近幫忙找那個騙子呢。”
“被人騙了。喲!那騙子找到了嗎?”張秀芬立即問。
隻要不是自家的事,彆人的事不管好壞都當八卦聽。
秦溪想了想,開口:“我聽卓三哥說……被騙了一百多呢。”
被人騙的買下三個塑料殼子,騙子現在人間蒸發。
事是那麼個事兒,就是主角從包亮變成了包亮的不知名朋友。
“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張秀芬奇怪,臉一垮直接厲聲道:“沒事少跟卓三混,好的不學儘學些壞的。”
“收音機……”
秦海沒關注女兒跟卓三平日裡究竟聊些什麼,目光漸漸沉下去,連酒杯都放回了桌上。
“爸,秦雪可是親眼看過那個收音機,做得可好了。”
秦雪衝姐姐挑了挑眉,跟著竄了過來。
“爸,那收音機和商場裡賣得一模一樣,我愣是沒瞧出什麼問題。”
“真一模一樣?”
“真的,不過就是個殼子,再真也是假貨。”
聽到這兒,秦海眼睛一亮,放下筷子摩挲起下巴。
貪小便宜的雷達自動啟動……
秦溪見火候還沒到,又加了句:“姐夫還帶了個回來呢,不信讓姐夫拿給你瞧。”
“家裡有?”
“我這就去拿。”
很快,包亮就把收音機翻出來遞給了秦海。
秦海接過去,神色當即一變,提起用力晃了晃:“今年最新款,重量不對,而且明顯重量全在中間……”
哐當——
一聲脆響,磚頭撞到塑料殼子,殼子一角直接破了個洞。
秦海心疼地倒抽涼氣,連碎掉的塑料片都撿起來,捧著小心放到桌上。
() “先吃飯,吃完我再拆開看看。”
收音機名正言順交給秦海後,秦溪就放下了心。
吃完飯,秦海專門把桌子端到燈下,仔細研究。
秦溪把包誌明和包莉莉都交給秦梅:“姐,廠子裡建了個大花園,你帶孩子們去走走?”
她是故意給母子三人製造一些相處機會。
包莉莉因秦梅的懦弱導致對她不親近,交給秦溪帶後更是連靠近都不願意。
包誌明更是對父母的概念變得逐漸模糊,有事下意識找的是外公外婆和姨媽們。
“我……我不會帶。”
“不會帶那就學!”
秦溪心裡湧起股子無力感,把包誌明的小手塞到秦梅手裡,後退一步。
“媽媽,我們去找劉娜玩吧。”包誌明搖了搖媽媽的手,奶聲奶氣地催促。
吃完晚飯每天出去走一圈都成了習慣,眼看今天都晚了。
目送僵硬的秦梅走遠,秦溪歎著氣回了自己屋裡。
剛關上門,屋裡幾雙眼睛瞬間齊刷刷看了過來。
“我叫上姐夫和卓三哥,說不定咱們需要幫忙。”秦雪眨眼。
秦溪走到書桌前坐下,她一人坐在桌子前,其他幾人都坐在床邊。
就跟領導開會講話似的。
“我……”
剛開口,秦雪就啪啪地鼓起了掌,滿眼放光地望著秦溪。
“咳咳。”秦溪輕咳,壓壓手,拖著凳子坐得離大家近了些。
“我今天專門去醫院問了問,醫院大年初一就開,初一我帶潘同誌去趟醫院,看看耳朵順道也問問能不能開個證明啥的。”
“證明什麼?”
幾人不解。
“就是證明潘來鳳同誌耳朵是被人打聾的,這可是傷害罪,要坐牢。”秦溪嚴肅道。
也就是前世所謂的傷情鑒定書。
“醫生還能看出來究竟被打還是摔的啊?”包亮驚奇。
“當然能!要不公安局裡怎麼會有法醫?,通過死人屍體就能判斷出死了多久。”
幾人驚訝。
這已經超出了幾人的所學範疇,紛紛瞪著眼消化這個消息中。
秦溪接著就又說道:“隻要有了證明,就能去公安局揭發潘來龍一家。”
“不過……”
“不過什麼?”秦濤著急追問。
“不過所有事的前提都是是潘來鳳同誌自己願意,否則咱們上躥下跳都沒用。”
想要擺脫潘家隻能通過法律,想要通過協商解救潘來鳳,潘家不可能放人。
有第一回賣女兒就會有第一回。
“我明白了。”秦濤低頭沉思。
秦溪說的隻是第一步,後麵肯定還會有許多麻煩。
可……為了擺脫潘家,一切都值得!
想到這,秦濤猛地抬起頭,抬腿下床,取下掛在床架子上的棉衣:“我這就去找來鳳,他
們家晚上沒人。”
秦溪點頭。
“如果潘來鳳同誌不同意,那哥你趁早打消跟他結婚的念頭吧。”秦溪正色,把每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
連自我拯救機會都不想抓住的人,不值得秦濤去喜歡。
秦濤也正色地點頭。
幾人都沒聲張,目送秦濤悄悄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姐夫,卓三哥,你們抽空打聽打聽潘來龍是乾什麼的?”
包亮先是衝秦溪挑了個大拇指,隨後才站起身道:“放心吧,姐夫姓包外號包打聽,保準給你打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晚,秦濤很晚才回來。
秦溪姐妹晚上一直沒睡,聽到院門外有動靜,立刻爬起來去開門。
秦濤就帶回來一句話。
——大年初一市一院門口見。
***
大年初一。
雪完全化去,城裡到處變得烏糟糟一片。
城裡家家戶戶還沉浸在過年氣氛之中,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
“秦溪妹子,大過年的來醫院乾什麼?”
秦溪姐妹早到,才剛站那等了幾分鐘,就立刻被眼尖的胡麗看見。
“這事說來話長……”秦溪解開圍巾,露出臉。
“進來說進來說,這天雖然沒下雪,但還怪冷的。”
胡麗目光從秦溪臉上劃過,又掃過秦雪。
“姐,你和大姐先說話,我在門外等一哥。”
在外人麵前,秦梅一直扮演著乖巧文靜的妹妹,被胡麗這麼一看,害羞得眼神都不知該往哪放。
表情可真是收放自如……
“行,那我在前台等你們。”
胡大姐熱情地挽著秦溪去了前台,又是倒水又是抓糖的。
她們剛坐下,無事可做的護士們就陸陸續續圍了上來。
“秦同誌,你今天是不是來看黎醫生的?”
“幾天沒見,妹子又長漂亮了,瞧這臉皮多白。”
“黎醫生今天在內科三辦公室值班。”
秦溪的大名已經在護士部傳來,一院的護士光是聽到秦這個姓氏,都要多看兩眼。
被這麼多八卦的眼神盯著,秦溪彆扭得直想撓臉。
好半晌,終於回過神來,輕咳兩聲繞開黎書青這個話題,緩緩開口。
“這家子也太不是東西了,主席都說婦女頂板半邊天,他還搞舊社會那套重男輕女。”胡麗氣得連喘粗氣。
聽完秦溪講述,所有護士都表示很氣憤。
在場的都是女性,自然也更能體會那種痛苦心情,甚至有人就是在重男輕女的環境下長大。
政策提倡男女平等、
看想要真正改變從骨子裡帶來的不平……並不是那樣容易。
“所以我想問問醫院裡能不能給開個證明?證明潘同誌的傷是被人打的。”
醫院沒碰到過開這種證明的,一時間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如果真是人為傷害,我可以親自出麵做證明。”
音調平緩聽不出喜怒,冷冷淡淡中卻夾雜了絲紊亂的呼吸聲。
黎書青大步流星走來,敞開的白大褂隨著走動上下飄動。
很快,人就走到了秦溪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