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種子
奎牛嘴角含笑道：“渡世間苦厄，解生靈災劫。小和尚好大的願心！”
達摩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地藏王菩薩有言；我不入誰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小僧願效仿菩薩，為生靈消災劫難。”
奎牛聽罷，哈哈大笑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好宏願！不過，小和尚，你可知地獄若是空了，這世間會如何！”
達摩一怔，他還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奎牛繼續說道：“因果流轉，輪回往複，乃天地至理。世間無儘生靈，皆有輪回。若是地獄空了，那輪回必然崩坍！一旦輪回崩塌，生靈魂魄無所依，便會如上古時期一般，徹底消散在世間。平心娘娘開辟幽冥輪回，乃是為無儘生靈謀取的一線生機。嘿嘿！地獄若是空蕩蕩，那惡鬼就會在人間遊蕩了。這宏願當真值得嗎？”
奎牛的一席話，說的達摩額頭冒汗！
奎牛說的這些，達摩從未想過，也不敢想。雖然達摩知道奎牛這是對地藏王菩薩的褻瀆，但是，達摩心中又隱隱覺得奎牛所言不無道理。
見達摩額頭冒汗，奎牛接著說道：“小和尚，你可知陰陽乃天地大道，繁衍是生靈本能。佛教教人出家為僧，斷絕俗情。可若是這世間生靈全都如提線木偶一般絕情絕性，不再繁衍子嗣，那世界縱然化為佛國，又有什麼未來呢？”
如果說奎牛剛才的話讓達摩額頭冒汗，那現在的話，就是在拿大錘在轟擊達摩胸口了！
頭腦混亂中，達摩覺得奎牛的話雖然和自己所學佛法相悖。但是，奎牛說的並無差錯，若是世間生靈絕情、絕性、絕嗣，世間一切都化為佛國，真的好嗎？
那時的佛教還有未來嗎？
這就是自己追求的嗎？
見達摩眉頭緊皺，渾身大汗淋漓，奎牛準備趁熱打鐵破了達摩的心境：“小和尚，佛說眾生平等，但佛教的佛陀、菩薩、羅漢、金剛.卻等級森嚴；佛說教化眾生，但佛祖又渡化了幾人；百姓辛苦勞作，僧人卻不事生產，卻享用信徒供奉；百姓供奉佛陀，若是少了香火，佛陀卻是怒目金剛。”
“嘿嘿！世間因果自有天道監管，百姓疾苦自有善惡交織，何須佛陀來渡！佛教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使惡者逃脫刑罰，苦主有冤難伸。善者難得善果，惡者無有惡果。佛教這般渡化豈不違背天地常理。”
奎牛的話猶如一根根利箭，紮向達摩心中！
不知過了多久，滿臉掙紮的達摩看著奎牛艱難的道：“尊者？”
達摩還未說出口，奎牛便搖搖頭道：“小和尚，世間道理不辨不明，佛教本為八百旁門，不為玄門正宗，教義有違天地至理，也是正常。世間生靈因果糾纏，可教不可渡！我截教教化天下，為生靈尋一線生機，這才是天地大道！生靈因果自該生靈自己化解，何須外人渡化插手啊！”
“可教不可渡！可教不可渡！”達摩念叨著奎牛的兩句話，眼神愈發的明亮。
奎牛：“對，可教不可渡！世間無可渡之人，無不可教之人。生靈因果造化，皆自渡之！”
達摩喃喃自語道：“自渡之！自渡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原來如此！”
奎牛眯著眼睛問道：“小和尚，你現在可知何為佛！”
達摩點點頭，眼神逐漸變得堅毅：“我為佛，尊者為佛，世間生靈皆為佛！”
奎牛撫掌大笑道：“和尚好悟性！”
達摩輕聲道：“世間生靈皆為佛，諸天萬界皆靈山。佛陀已成，何須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