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敢,而是……確實是不敢。”龍二把玩著酒壺,心裡知道薑若蘭並不是一定要逼她喝酒,而是要讓她真正地麵對這個問題。
“為什麼不敢?是因為之前死亡的經曆太慘痛了,讓你對酒這種小玩意都產生畏懼了?”薑若蘭的話很紮心,龍二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死亡,對酒都產生畏懼了。
酒是穿腸毒藥,是軟弱者的逃避,是無能者偽裝自大的夥伴,但是也是絕望無助的人最後的沉溺。
“我的確是生出了畏懼之心,但是並不是對於酒,而是對於軟弱的自己。”龍二搖了搖頭,還是將酒壺放回了薑若蘭手中,“但是軟弱是可以允許的,逃避卻是不行的,我現在已經從舊事中解脫出來了,也擁有了重新去尋找真相的希望,沒必要繼續借助這種無用的東西了。”
“不錯,沒有枉費我帶你來公司。阿夢,你確實成長了很多,若是以前,你一定不敢這樣將酒壺塞還給我。”薑若蘭握住酒壺,露出了笑意,“你應該有自己的堅持,這份堅持不應該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動搖,因為自己跟自己所立下的約才是最應該遵守的。這份堅持有時候也許是不那麼討人喜歡的,但是你的心指引你所做的決定,你的心教導你遵行的道理,才是你最本真的樣子。求真求真,若是連自己的真心都守不住,那麼什麼都求不到。”
薑若蘭很少用這樣語重心長地方式跟龍二交流,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龍二還是因為她話語中的期許和關心而感動。
“所以,小姑姑,薑家莊園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究竟在不在意那份設計圖?”龍二是真的被薑若蘭的行為搞糊塗了。
如果薑若蘭不在意薑家莊園的話,她不會在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建造一樣的莊園,作為自己的棲居之地。
但是如果薑若蘭在意薑家莊園的話,她又怎麼會讓那份圖紙流失出去呢?
“在意,但是又不在意。在每一個任務位麵建造這樣的一個莊園,是我在母位麵的時候就有的一個願望。”薑若蘭勾起嘴角,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她是確實不在意當初的那個願望了,但是她還是很願意將那個願望實現的。
“我雖然是半神,但是因為神族血脈是來自於神族最尊貴的那位,所以天生就比大多數神族要強大。可是在我出生的那個時代,那些神族認為半神的血統不純,玷汙了神族的榮耀,不允許我居住在神族的地界。半神雖然外表與人族相差無幾,但是卻不能跟人族混居,人族不夠清潔,如果長期跟神族居住在一起的話,體內光明與黑暗的平衡就會被打破,那個人如果沒有特彆的天賦的話,一般都會死。”
說到這裡,薑若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在我遠離神族領地的那些年,因為幼年無人教導,所以這些常識……我都不知道。凡是跟我親近的人族,都一個接一個的,莫名暴斃。內心清潔良善的人族總是喜歡親近帶有神族血脈的存在,因為他們內心無比地渴望著光明。可是那份親近卻讓那些曾經真心實意幫助過我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包庇而亡。”
一聲歎息,薑若蘭有點低落地搖了搖頭,她永遠都忘不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埋葬那些善良的人的感覺,那種無措和痛苦,在當時幾乎要將她淹沒了。
“神族壽命悠長,童年時期也漫長,足足有兩百年。我以兒童的姿態在人族中間行走了百年有餘,得到的幫助無數,但是最開始幫助我的那些人,我卻永遠都回報不了了。我不明白那些常識,那些人又如何會明白呢?神的話語對於人族來說,向來玄妙,即便領會了一二,但是終究是不明白的。我也是經曆了這些事之後才明白了一個道理,不必給一個人所有你認為好的東西,因為他們可能承受不了,反而成為了自身的災禍,給他們恰好需要的才是最好的。可惜這個道理,我明白的太遲了,留下了至今都無法挽回的遺憾。”
龍二雖然不知道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依舊將這個道理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