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續心下一凜,不動聲色地透過門縫觀察。
“三少?三少?醒醒?”
“……”
商延梟都還昏著?喊他做什麼?
柏續眉心微蹙,料定這護工這番舉動來得蹊蹺。他沒急著出麵,隻是側身貼牆站著,利用門和牆的死角作為掩護。
果不其然,青年護工見喊商延梟沒反應,又上手推喊了兩下,甚至還有意無意地掐了掐商延梟的手背。
看上去,像是在試探?
隻可惜一番操作下來,床上的商延梟沒有半點反應。
青年護工掏出手機,對著床上的人連拍了兩張像是發給了什麼人,幾乎是從牙縫裡才裡漏出一句報備。
“老板啊,試過了,真沒什麼反應,這樣就行了嗎?”
柏續立刻明白過來,眸底晃出一絲看戲的玩味——
果然是明爭暗鬥的大豪門。
商延梟這才回家第一天,就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來試探他病情的真偽了?
這心也未免太急了些。
旁邊的護工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很快地,他在手機又收到了什麼指示,原本鬆緩下來的神色頓時又變得猶豫起來。
也許是經過了一番心理鬥爭,護工神情漸沉,他看著已經燒開的、並且持續保溫狀態的熱水壺——
下一秒,他就看似合理地拿起了一個護理小盆,將熱水倒了進去。
昏暗的房間內,蒸騰的水霧一下子冒了上來,足以說明這壺熱水的滾燙程度。
護工端著熱水走回到床邊,顫顫巍巍地深呼一口氣,“三少,實、實在是對不住了,你要是醒著,就彆裝了。”
人對於疼痛或許有一定的忍耐程度,但麵對瞬間的高溫襲擊,隻要不是昏迷狀態,就一定會出現最本能的反應。
柏續猜到對方的想法,眼色驟然一變。
就在小盆即將傾斜熱水的那刻,他驟然推門而出,“你做什麼?”
平靜而極具壓迫的詢問一出,連帶著房間內的空氣都逼仄了幾分。
護工看著突然出現在屋內的柏續,猝不及防地嚇得一激靈,連帶著失手將裝著熱水的小盆砸在了地上。
——哐當!
落地一聲響,又將這份凝固瞬間破開。
與此同時,房間外傳來一聲詢問,“喬哥,發生什麼了?”
“門怎麼鎖著?”
門口的保鏢意識到不對勁,語氣急切起來,“怎麼回事?!開門!”
柏續沒功夫解釋那麼多,他冷冷剮了一眼已經徹底亂了神的護工,迅速走到床邊,握著商延梟的右手就開始檢查情況。
雖然阻止及時,但手背上還是出現了一小塊立顯的紅色。
——哐!
陳餘飛破門而入,眨眼的功夫就跑了進來。
他看清房間裡的兩人,又看見了地上那攤還冒著熱氣的水,嚴肅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小柏先生,喬哥,發生什麼了?”
護工喬哥是謝奇和商老夫人親自挑選找來的人,照顧三少已經有段時間了,一直很靠譜也很用心。
所以喬哥進主臥前,保鏢小鄧隻簡單搜查了一下就放行了,確實也沒搜出什麼可疑工具。
“你……”
柏續剛準備開口,結果卻被邊上的護工喬哥搶先,“不是我!”
“我剛一進來就看見柏小少爺在裡麵了!他、他想拿熱水去……”
柏續聽見他蹩腳的說辭,從容打斷,“有臉做沒膽說,是吧?你剛用手機給誰報備商延梟的情況呢?亮出來看看。”
“……”
喬哥卡殼。
陳餘飛看穿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轉瞬又對上了柏續的眼神。
很淡,很靜卻極具氣場。
柏續不緊不慢地質問,“隻會守在外側,任由可疑人員近身,找你們這些保鏢是乾什麼吃的?難道還真懷疑到我的頭上來了?”
陳餘飛心臟一緊,明明也才第一天見麵,可他就是莫名生出了“柏續已是這家中主心骨”的奇妙錯覺。
於是,他二話不說上前控住了喬哥,“老實點!”
喬哥掙紮了兩下,可哪裡拗得過退伍的陳餘飛,被擒箍的手腕近乎被掰斷,“啊——”
陳餘飛輕易摸出他口袋裡的手機,又向柏續投去了等待指令的無聲目光。
柏續看著地上的這攤水漬,提醒,“你家三少差點就被他潑了熱水燙傷,你說怎麼辦?”
喬哥臉色一僵,身體不受控製地顫了顫。
陳餘飛想到後果的嚴重性,同樣臉色難看,他單手控住喬哥,像是拿捏小雞崽似地提溜了出去。
柏續看向還守在原地的保鏢小鄧,“謝奇呢?去哪裡了?”
“謝助去、去公司了,還沒回來。”
誰能料到一向老實本分的護工,居然包藏禍心啊?這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彆說是護工,連帶著他這飯碗也肯定不保了!
小鄧意識到自己工作上的疏忽,這會兒同樣膽戰心驚。
柏續聽見這話,視線重新落回在了商延梟的手背上——
那不小心被熱水波及的皮膚紅得越發可怖,顯然是被燙傷了,要是不及時處理,隻怕會更嚴重。
柏續遲疑了一秒,問,“有醫藥箱和燙傷藥膏嗎?”
小鄧愣住,“啊?”
柏續看著他被驚到不太能轉動腦袋的樣子,無奈,“商延梟手被燙傷了,我給他處理一下。”
看在今早收到的七位數存款上,他願意照顧一下床上這位無妄之災的未婚夫。,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