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挽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此事也跟薛明覺有關。
前幾天,她因為張子明的告密,提前把薛明覺那幫人從軍分區提了回來。
當時回來的路上,是被人看見的,人群中她還看到了紅袖章那幫人。
當時她就猜測,這些人會有一次大的舉動,少不了煽風點火。
甚至有可能會鬨上警備區來。
如果真的鬨上來,那麼軍隊和地方上的紅袖章就會有一次大衝突,這事鬨到大了,就可能驚動上麵,把這場亂到極致的運動,畫下一個句號。
唐挽挽承認自己這是陽謀,就引他們上當呢。
當時唐挽挽的預測,他們應該不會超過一天,就會找上警備區。
但沒有。
直到現在,過去已經三天了,什麼動靜也沒有。
但唐挽挽卻不認為,他們會放棄。
果然一調查,發現了,他們不是沒有找上門來,而是一開始找的是薛明覺。
人家紅袖章們能起事,肯定也不是什麼烏合之眾,裡麵少不了有腦子的。
難道他們不知道,鬨上警備區後,會有怎樣的結果嗎?
畢竟在運動剛起的時候,上麵就明文規定,什麼地方都可以亂,唯獨軍隊不能亂。
不能亂給軍隊扣帽子,除非真的有政治汙點。
紅袖章們是不敢的。
他們也想把最後一塊淨土拿下,但無奈上麵的命令不能違抗。
於是就有了這些暗戳戳的行動,想要鼓動孩子們鬥爭。
隻要孩子們參與過來,特彆是大院的孩子們親自參與,那麼就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到時候他們再過來摘桃子就行了。
如今的薛明覺是被唐挽挽打服了的。
薛明覺是個武癡,如果一開始被唐挽挽打了,有些不服氣,甚至感覺到了丟臉,但在唐挽挽拋出利益——可以適當時候教他工夫——的引誘下,他叛變了。
嘴巴雖然還硬著,不再明著說誠服於唐挽挽。
但是外麵的紅袖章有人找上他的時候,就被他拒絕了。
然後這事,自然就被張子明這個包打聽知道了。
張子明知道了,唐挽挽還能不知道嗎?
唐挽挽一聽,就感覺到這事,隻怕比她想象得還要嚴重。
她原來的設想,如果外麵的人真的鬨上大院,那麼就是跟上麵的文件政策相左,那是可以將他們解散了的。
到時候,外麵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亂了,會有專門的同誌下來整頓這些人。
但如果隻是私下裡接觸薛明覺,而薛明覺就隻是一個熱血沸騰的小孩子,他有勇無謀,又喜歡吹噓,從他到處吹噓自家是薛仁貴幾代子孫事件上就可以看出來,他沒有一點兒政治頭腦,被人賣了還會高興地幫人數錢。
誰知道,這些人會怎樣給警備區的同誌們扣什麼帽子呢。
像薛家這樣,就極容易被扣下帽子。
到時候薛爺爺可就真的要被孫子害慘了。
唐挽挽沉著臉,把這件事情跟父親說了。
唐茂一聽,手指頭緊緊地握住,他罵了一聲:“老薛家的孫子……”後麵是什麼,他沒有罵出來,但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唐茂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就去薛家,你早些睡。”
並沒有把唐挽挽一並叫上。
理智上來說,這個時候,把唐挽挽一起叫上,更能夠把事情說清楚。
但感情上,唐茂不願意女兒扯入這件事情中。
做父母的,哪願意自己的孩子麵臨危險啊。
唐挽挽笑了笑,他知道父親最後一個眼神的深意。
其實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願意跟這件事情扯上關係。
當時要不是事態太嚴重,也來不及通知父親,而且父親出麵也不合適,小孩的事情隻有小孩出麵,才不會引來更大的災難。
她也不會那麼心急火燎地跑去軍分區。
唐挽挽一向極怕麻煩,能安穩過日子,誰願意在刀口上舔血?
誰讓大院的孩子,都不省心呢。
她打了個哈欠:“那爸爸,我回去睡了。”
她的美容覺啊,明天不到中午,絕不起來。
老唐同誌剛到家沒多久,又急匆匆地戴上帽子,去了薛家。
薛家門被敲響,看到唐茂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大吃了一驚。
“唐司令?”過來開門的是薛家的幫傭,也姓薛。
薛家不像唐家那麼人口簡單,汲紅岩又是個什麼事情都情願自己動手的人。
薛參謀長有五個兒子,兩個兒子在外麵當兵,三個兒子就在警備區裡,兒媳婦們又各有工作,家裡裡外外需要忙碌,薛家奶奶身體又不好,所以就叫了薛家那邊的一個遠房親戚上門幫忙。
說起來,薛明覺應該叫她堂姑。
唐茂道:“老薛睡了嗎?”
他知道薛參謀長不可能睡,兩人同時下的班,他這邊剛吃完東西,談了點事,薛那邊不可能那麼早就睡下的。
果然,薛參謀長剛剛躺下,還沒有睡著。
一聽唐茂來了,心想肯定是有要事,否則不可能大晚上的急匆匆過來。
“嗯,有事。”唐茂看了一眼周圍。
薛參謀長道:“走,去書房。”
像唐茂和薛參謀長這樣的級彆,住的是三層小樓帶院子。
薛參謀長平時也會把工作帶回家,家裡自然少不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