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蘆葦蕩,一片連著一片,一簇套著一簇,一叢挨著一叢。
二龍山的南麵,黑蘇河的支流,兩支服裝略有不同,人數大致相當的隊伍隱藏在蘆葦蕩中。
人人荷槍實彈,全副武裝。
特彆身著灰色迷彩服的隊伍,這隊人不多,隻有十五個,但個個身形彪悍,殺氣充盈。
放下望遠鏡,吳崢伸出右手,從旁邊一人手上接過地形圖,看了一會兒,指著地形圖上的一個位置,沉聲道:“王公子,從剛才的槍聲判斷,狙擊手埋伏在二龍山北麵,靠近山頂,兩座石頭山附近。根據柳依依提供的信息,這個位置距離陸山民所在的房子超過兩千米,這麼遠的距離就敢開槍,而且是一槍斃命,這槍手是高手中的高手”。
王元開眉頭微微皺了皺,“派個小隊過去乾掉他”。
吳崢思索了半晌,說道:“狙擊手的目的不是襲殺,而是保護陸山民所在的區域,所以不會是單兵作戰,山上肯定有一支隊伍,有可能還不止這一個狙擊手,作為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一槍之後不會繼續呆在原來的地方,我要是他,一定能判斷出敵人從後方來了,然後會立即調轉槍口麵向南方,也就是我們這個方向”。
說著,吳崢指向地圖,“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是狙擊手埋伏的最佳地點,二龍山雖然不算險峻,但山上易守難攻,隻要守住這幾個地方,居高臨下,很難攻下來”。
王元開不解的看向吳崢,“為什麼不繞過去,沿著外圍超過兩千米的範圍繞過去,直接殺向陸山民,一兩個狙擊手起不了什麼作用”。。
吳崢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雖然柳依依提供的信息表明陸山民那裡除了道一和一些武道高手並沒有多餘的力量,但不要小看了陸山民,萬一在村子裡還隱藏了沒有發現的力量,一旦我們陷入苦戰,二龍山的那支隊伍就會回援過來,我們就會腹背受敵”。
連續提出意見都被王元開否決,王元開心裡頗為不悅,他出身軍事世家,從小就對軍事感興趣,要說專業,他並不覺得自己比吳崢差。
“那你說該怎麼辦”?
吳崢冷聲道:“強攻二龍山,先拔除這根釘子”。
見王元開不說話,吳崢鄭重的說道:“王公子,這不是一場標準的戰爭,準確的說這是一場突擊戰和特種作戰,在這方麵我比你有經驗”。
王元開不太讚同,說道:“這山雖算不上險峻,但看地勢易守難攻,若是在這邊耽擱了時間,陸山民跑了怎麼辦”?
吳崢搖了搖頭,“他不會跑”。
“為什麼”?王元開問道。
吳崢冷冷一笑,“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嗎?因為我知道陸山民把我放到了他的必殺名單,他想殺我與我想殺他的欲望一樣強烈,甚至我覺得他就是在這裡等著我來。我好不容易來了,我沒有死之前,他是不會跑的”。
王元開若有所思,眯著眼睛看著吳崢,“你不會是想讓我的人先上,牽製住山上的人,你帶著人繞過二龍山殺過去吧,想把我的人當炮灰,你當我王元開是傻子嗎”?
吳崢眉頭微皺,不悅的說道:“那王公子覺得該怎麼辦”?
王元開說道:“等太陽下山,你帶人攻打二龍山,我帶人繞過去”。
吳崢眉頭皺得更深,“王公子,陸山民那邊不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我是擔心你折在裡麵”。
王元開冷哼道:“彆把我當白癡,從小到大,我聽我爺爺講過無數的戰例,險山和平原哪裡更危險,我比你更清楚”。
當然,他還有話沒出來,他篤定陸山民不敢殺他,那麼麵對陸山民,他就天生貼著一張免死金牌,即便有危險也會化險為夷,但二龍山不一樣,上麵的人不認識他,萬一被誤傷了就虧大了。
吳崢思考了半晌,妥協道:“行,就按你說的,但是有一點需要王公子注意,沿著支流的蘆葦蕩摸過去之後,在我打下二龍山之前以及柳家人從北麵進攻之前,不能擅自發起進攻”。
王元開向手下二十多個人招了招手,順著蘆葦蕩,沿著支流朝著沿河村方向摸去。
看著王元開帶著人離開,吳崢吐了口唾沫,一臉鄙夷的說了聲,“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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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陽光明媚,裡麵卻是晦暗不明。
走廊很長、很深、很安靜,沒有明亮的燈光,也沒有一閃窗戶,外麵看起來是一棟房子,裡麵卻像是一座墳墓。
長長的走廊,就像是一條長長的墓道。
一人從這頭走到那頭,一人從那頭走到這頭,燈光極其昏暗,相互都看不見對方的麵容,隻能看見一個黑影,像是一道影子。
腳步聲在這樣的環境下格外響亮,也格外悠長。
雙方在相距十來米距離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腳步聲同時停止,說話聲卻沒有立即響起。
雙方都安靜的看著對麵的黑影,都在等著對方說話。
良久之後,低沉得像男低音般的聲音響起。“真沒想到會是你”。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讓我猜猜你是誰”?
長廊再次安靜下來,半晌之後,黑影問道:“猜到了嗎”?
納蘭子建嘖嘖道:“真沒想到會是你”。
黑影說道:“說實話,我並不太信任你,但偏偏你又是老先生選的”。
納蘭子建說道:“說實話,我也並不太相信你,你的出身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