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眼睛瞪到最大,執行過數十次任務從未有一次失手,自認也是業界翹楚,死得跟正在倒下的江湖勢力沒什麼區彆。
從這條血腥的大街抬頭往上看,兩側高聳的商業寫字樓一片漆黑、見不到頂,整條長寧街,除了街道上那昏暗的十幾盞路燈外,周圍的大樓沒有一絲的光亮。
長寧街的背麵也一樣,沒有往日的燈火輝煌,一個帶著鴨舌帽、背著長布袋的男子從玻璃門上撕下那張“長寧街、春暉街今晚6:00-明早8:00停電檢修”的公告,正準備絞開鎖鏈,身後突然響起一聲輕微的歎息聲。
男人立即停下手裡的動作,沒有立即轉身,右手緩緩伸向大腿處的綁帶,那裡插著一把手槍。
在摸到手槍的刹那,男人立即上膛、彎腰、轉身、開槍一氣嗬成。
男人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動作不可謂不專業,但是他隻完成了前三個動作,扣扳機的食指無論如何也扣不下去。
一個同樣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正與他麵對麵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冰冷,帶著些許莫名其妙的同情,臉上那一條長長的可怖刀痕,在夜色中令人膽寒。就在他開槍前的一瞬間,對方的一根手指搶先抵住了手槍的扳機。
差一點,就差一點,槍裡的子彈就能射進他的胸膛。
但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差一點天差地彆,就是生死之彆。
不等他再次做出反應,一隻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緊接著他聽到了自己脖子斷裂的聲音。
另一棟大樓的樓頂,也是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他已經選好了合適的狙擊點,組裝好了狙擊步槍,他已經能從瞄準鏡中清晰的看到樓底長街上的血腥廝殺,已經鎖定了那一襲黑衣,不得不說,當了一輩子殺手,從沒有今晚這麼震撼。
那個女人太恐怖了,恐怖到讓他產生了手裡的狙擊槍也殺不死她的錯覺。
她的身形很快,身法詭異,毫無規律可預判,她的周圍滿是圍殺的人,時不時會擋住他的射界。但是他不著急,在這種程度的震撼之下,他需要冷靜,需要很有耐心的等待那最佳的開槍時機。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聚焦在目標上,茫然不知身後有一個黑影正靜悄悄的靠近。
樓下,那一襲黑衣殺紅了眼,殺入了魔,鮮血橫流、斷肢橫飛,幾百人的圍殺,硬生生地讓她殺出了一條血路。
長春的地下勢力攔不住她,突襲冷箭的殺手也攔不住她,一步步地朝著後方的柳玉南殺去。
柳玉南手心裡全是汗,眼看那一襲黑衣逐漸靠近,但他卻不能轉身逃跑,他若是一跑,所有人必定會一哄而散。
莫方宇上前一步擋住他的身前,他的心理壓力並不比柳玉南小,但是這個時候不得不反過來給柳玉南打氣。
“四公子請放心,狙擊手已經到位,今晚一過,你就是柳家最大的功臣,哪怕是柳玉鵬和柳玉良也必定會被你壓上一頭”。
柳玉南強行的保持鎮定,“他們為什麼還不開槍”?
莫方宇抬頭看了眼高樓,“狙擊手講求以靜製動,不開槍則以,一開槍必殺,他們在等待一個最佳的開槍機會”。
柳玉南心臟砰砰狂跳,緊張的氣氛讓他腦袋一陣眩暈,“他們快頂不住了,派柳家的人上吧”。
長寧街的外圍,與春暉路的交叉處,街道兩頭都設立了路障,立起了“道路施工、禁止通行”的牌子,裡麵腥風血雨,外圍卻隻能隱隱聽到些許聲音,有好奇的路人探頭探腦,都會被守在路口的人趕走。
在交叉路口的斜對麵,兩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靜靜地站在那裡,他們身後的酒店大堂裡,坐著、站著百十號神色肅殺的人。
章成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幫還是不幫”?
李雲的目光始終投向遠處的街道,“你是指幫誰”?
章成說道:“當初衛哥離開的時候說了句讓我們聽柳家的”。
李雲緩緩道:“我記得衛哥還說了一句話,讓我們等他的命令”。
章成揉了揉額頭,“這兩句話矛盾嗎”?
李雲淡淡道:“矛盾,也不矛盾”。
章成瞪了瞪眼睛,“屁話”。
李雲說道:“彆人不知道,你我心裡應該都清楚,衛哥是納蘭家的人,準確的說是納蘭家三公子納蘭子建的人”。
章成癟了癟嘴,“衛哥的離開,不正是因為納蘭子建死了嗎”?
李雲說道:“還記得前段時間來找我們的那個女人嗎”?
“夏知秋?那妞兒挺風騷,適合我的胃口”。
李雲撇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步要是踏錯了,就是萬劫不複”。
章成淡淡道:“時代變了,江湖也變了,看不懂了。但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不出手,等她收拾了那幫人,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們。若出手.......哎”。章成重重的歎了口氣,“你說衛哥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們個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