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昌淡淡看著陸山民,“有得必有失,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麵對化氣境這樣的逆天境界,你所謂的內外兼修不過是塊雞肋”。
陸山民冷哼一聲,“你知道他說得沒錯,我早晚要殺了你”。
“那你得先活著”。
“我這次活下來,下次再見麵,就是你的死期”。
“你真當你是黃九斤,連黃九斤也沒你這麼大的口氣”。
陸山民大汗淋漓,強行將三道外來內氣壓製在華蓋、少海、曲池附近的竅穴之中,喘著沉重的粗氣。
高昌半眯著眼,冷冷一笑,“跟你爹一個模樣,為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可笑!可憐!”
“你不配提他”!陸山民轉頭盯著高昌,眼中血色漸濃。
“當然,他是人儘皆知的英雄,我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高昌臉上帶著淡淡戲謔的笑容,“但是他死了,我還活著”。
陸山民雙拳緊握,體內氣機更加奔湧,鮮血沿著嘴角再次流出。
高昌嘴角翹起一絲得意的微笑,“跟你爸果真一個德行,我勸你趕緊調理內息,還有能再戰一場,否則他想走,我們四個也未必攔得住”。
見陸山民依然瞪著他,眼中的血紅絲毫沒有消散的跡象,高昌微微搖了搖頭,“能夠活到一百多歲的人,先不說境界有多高,本事有多大,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保命的本事絕對是一等一的。知道他為什麼敢自信的留下來麵對我們嗎?因為他知道我們人心不齊,從一開始他就算準了這一點,所以從一開始也注定了,我們攔不住他”。
陸山民壓製住心中的仇恨,緩緩引導著內氣歸竅,眼眸中的血紅色漸漸變淡。
不遠處,一陣清嘯聲響起,林子裡無風起浪,以場中戰作一團的三人為中心,平地刮起一陣龍卷風,大風瞬間蔓延,一片一片的樹葉脫離樹枝,在林子裡嘩啦啦飛舞,遮天蔽日,目不可視。
高昌虎目圓瞪,眼放精光,渾身的肌肉開始以肉眼的速度鼓起,身上氣勢陡然間騰升到極致,所有的樹葉在靠近他一米範圍內自動落下。
緊接著,一聲低沉的悶哼聲響起,一個高大的身影如炮彈般飛射而來,撞斷一路上一棵棵樹木,身影重重的撞在陸山民身旁的一棵樹上,怦然落地,龍力半跪在地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眼中滿是殺意。
下一秒,白色的身影隨著漫天樹葉在空中旋轉飛舞,樹葉如長了眼睛般射向小妮子。
小妮子雙腳或踏、或踢、身體帶著殘影,瞬息之間繞過一顆棵樹木,躲在一棵水桶般粗細的大樹後麵,密密麻麻的樹葉接踵而至,沒入大樹裡麵,發出蹭蹭蹭的穿刺聲,不見蹤影。
小妮子輕哼一聲落在地上,一片嫩綠的樹葉插在她的腰間,滲出鮮紅的血跡。
林子裡響起一聲震懾山林的大喝聲,高昌帶著鋪天蓋地的氣勢騰空而起,右手後拉,衝入漫天樹葉之中,一拳打向空中,周圍的樹葉被震得廢碎,老人的身影從天而降,單腳踏在高昌頭頂。
高昌上身衣服陡然炸開,露出岩石般的雄壯肌肉,雙腳同時沒入泥土之中。
又是一聲野獸般的暴吼,帶著老人再次騰空空中,漫天的樹葉中,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砰”!高昌的身軀再次落地,剛才如利劍般淩厲的樹葉紛紛揚揚,如斷線的風箏般緩緩落下。
十幾米外,老人落地之後,蹭蹭退出去三四步,已經是脫離了四人的包圍圈。
老人身上的衣服如破布般掛在身上,再也沒有了剛才的仙風道骨。
老人低頭看了看身上如破爛般的衣服,摸了摸胡須,對著高昌說道:“你錯了,我敢留下來並不是因為知道你們不可能齊心協力,而是因為我知道你們幾個即便拚了命也攔不住我。但有一點你說得對,能活到我這個年紀的人,比一般人更加小心謹慎,所以剛才順便挑撥離間了一番”。
說著淡淡道:“不過還好我足夠小心,本以為隻有黃九斤才有資格跟我過上幾招,沒想到你也可以”。說著又看向小妮子,“還有你,再給你十年,隻要你達到化氣境,同等境界之下,我還真沒把握碾壓你”。說著感歎道:“嘖嘖,十年之後你也才三十歲,三十歲的化氣境,簡直不可理喻啊”。
陸山民並沒有放棄,上前一步,剛壓下的內氣再次沸騰起來,“把葉梓萱交出來”。
老人搖了搖頭,“彆白費力氣了,這裡麵最弱的就是你,想當年你爸在你這個年紀,雖然算不上天下無敵,但走出去也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存在,真丟你爹的臉”。說著理了理身上的破爛衣服,幽怨的歎了口氣,“都忘記上次這麼狼狽是什麼時候了,真懷念”。
龍力扶著大樹站起身來,嘴角還掛著鮮血。“葉小姐是無辜的,請你把他交出來”。
“無辜”?老人搖了搖頭,“老夫活了一百多年,一生曆經幾個時代,見過太多無辜人的慘死,也見過太多惡貫滿盈的人壽終正寢,這個世界上哪來那麼多無辜”。
“前輩曆經那麼多事,應該早已看開才對,何必還執著於紅塵中事”。龍力依然沒有放棄,葉梓萱是在他手上丟的,他向納蘭子建保證過,若是葉梓萱有絲毫閃失,他將以死謝罪。
老人沒有理會龍力,轉頭淡淡看著陸山民,“人活著,總得做點事情證明自己還活著,要不和死人有什麼區彆。”說著笑了笑,“隱匿山林那不叫修行,真正的修行永遠是在紅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