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力啊,陸山民那傻小子曾經念叨過一句話,世事不分黑白,黑白隻在人心,世事本無黑白,人心哪有黑白,今天的我,或許明天的我無法理解,明天的我,或許無法理解今天的我,但我就是我,我就是納蘭子建,黑的白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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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深處,阿英再一次破開前方的堵截,一路深入。
鮮血模糊了雙眼,眼前是一片紅紅的幕布,早已看不清方向。
身體每一個細胞一次次激發出無儘的潛力,一
次次又被消耗殆儘。
曾有好幾次她以為自己要死了,但一次次她都熬了過來。
她機械的殺人,機械的前進,雙手漸漸沒了知覺,雙腿漸漸也沒了知覺,甚至意識都開始模糊。
唯有一雙血紅的眼睛閃著凶光,誓要撕碎一切前方擋路的妖魔鬼怪。
她不怕死,從來就沒怕過,但是她怕葉梓萱死,因為她知道少爺最在乎的親人就是葉梓萱,如果葉梓萱死了,她哪怕是死也無法贖罪。
步履蹣跚,阿英緊了緊腰間係著葉梓萱的樹藤,輕啟乾裂的嘴唇,低聲呢喃,“少爺,你在哪裡,阿英這一次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葉梓萱早已哭乾了眼淚,“阿英姐姐,放下我吧,求求你放下我吧”。
“表小姐,阿英無能”。
“阿英姐姐、嗚嗚嗚、、你彆這麼說,是我拖累了你”。
阿英停下腳步,抬頭仰望,透過密林的縫隙看著天生的月亮。
“紅色的月亮,好美”。
“阿英姐姐、、”。
“表小姐,我是個孤兒,老先生收留了我,師傅教了我武功,少爺給了我家的溫暖,你給了我尊嚴,謝謝你們”。
“阿英姐姐,我不許你死,嗚嗚嗚、、我還沒
喝你和表哥的喜酒呢”。
“喜酒、、”!阿英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我看到了,白色的婚紗、紅色的高跟鞋、滿堂的賓客,表小姐,你說我好看嗎”?
“嗯嗯,好看,比我還好看”。
阿英滿臉的幸福,身上似乎多了幾分力氣,背著葉梓萱繼續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葉梓萱嗚嗚哭泣,仰天大喊,“表哥!陸山民!你們在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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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個頂尖高手圍追堵截,到現在已經被屠殺得隻剩一個搬山境後期巔峰,一個易髓境後期巔峰
,三個易髓境後期中階、三個搬山境後期中階。
他們和阿英一樣,曾好幾次以為她會立刻倒下,但是搖搖欲墜的她就是不倒,一次又一次的爆發出無法想象的力量,一次一次的暴起反殺。
看著前麵那個深一腳淺一腳的身影,仿佛隻要一陣微風吹過,就可以把她吹倒。
但即便如此,這些精英高手,也沒有再立刻出手,他們知道一個人的血早晚是會流儘的,沒有必要再冒風險,他們隻需要像遠古時代的獵人捕殺凶猛的野獸一般,耗儘她最後一絲力氣。
今天的損失,哪怕是天京四大家族這樣的存在,也是極為慘重了,搬山境中期以前的高手還可以很快補缺,搬山境後期之後的高手,已經很難靠純粹的
後天培養了,死一個就少一個,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天賦極高的人,沒有個十幾二十年恐怕難以恢複。
為首的易髓境巔峰老人帶領著人緩緩跟在身後,現在他們已經不需要鎖定阿英的氣息,隻需要閒庭信步般緩緩跟在後麵。儘管她驚才絕豔到不可思議,儘管她的意誌力強悍到一再刷新他們的認知,但所有人都清楚,她死定了。
看著那一個個鮮紅的腳印,稍微落後老人半個身位的中年男子淡淡道:“莫老,這樣的女人您可曾見過”。
老人眉頭微皺,“彆說這樣的女人,這樣的男人也沒見過”。說著苦澀的笑了笑,“你我都算踏入武道巔峰的人,讓人汗顏啊”。
“怎麼?不忍心了”。中年男人淡淡道。
老人捋了捋胡須,“你就沒有一點動容”?
“她若是個男人,我一定會稱她一聲英雄”。
老人淡淡一笑,“她是個女人,依然值得你稱一聲英雄”。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這一晚,注定終生難忘啊”。
老人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六人,“不僅是你,今晚過後,都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