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將死,總得讓我緬懷一下這一生吧”。
“怕死也沒用,每個人都得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價,老先生必須得給上頭一個交代”。
“我在想一些事情”。
“都這個時候了,有意義嗎”?
贏恬沒有回答男子的話,緩緩的將棕色藥瓶放在了桌子上。
“贏恬,不要逼我出手”。墨鏡男子雙拳漸漸我緊,臉上開始浮現出殺意。
“能多給我兩天時間嗎”?
“我已經很有耐心了”。
“你放心,我不會逃跑,我突然想到些事情,想確認一下,最多兩天”。
“畢竟共事一場,本不想對你出手”。
贏恬的目光越過男子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畫室門口。
“一點情麵也不留”?
“規矩就是規矩,與情麵沒有關係。我會儘量給你留個全屍”。
話音一落,男子一步跨出,拳頭帶著陰冷的氣勢砸向贏恬的頭顱。
贏恬雙手前搭,纏繞著男子粗壯的手臂蛇形而上,一邊消解墨鏡男子的力量,一邊順勢而上,雙掌在行至男子腋下的時候變掌為抓,抓在男子的腋下。
男子低喝一聲,拳頭繼續向前,一拳打在贏恬胸口。
贏恬飄然後退,這一拳雖然被他化解了大部分力量,但餘力仍然震得他體內氣機翻騰。
男子腋下有些發麻,活動了一下手臂。
“早就跟你說過,畫畫就畫畫,練武就練武,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花裡胡哨的東西都是多餘”。
“隻給我一天,明晚這個時候你來收屍”。
“你知道我曾經的綽號嗎,外國人叫
我東方閻王,閻王讓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
男子再次一步踏出,濃濃的殺意陰冷刺骨。
畫室本不算小,但對於雙方這樣的境界而言,這個戰場就顯得太小。
在一個房間裡,門口被封住,對於贏恬這樣的內家武者來說,無異於一處絕地。
在男子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之下,贏恬很快就處在了下風,險象環生。
相對狹小的環境,贏恬與墨鏡男子接連近距離衝撞。一次次被逼入死角,又一次次從死角的風險中突圍。
墨鏡男子不明白贏恬為什麼要負隅頑抗,共事那麼多年,在他的印象中,贏恬一向是與世無爭,逆來順受。
“為什麼”!墨鏡男子一拳將贏恬打退,臉上殺意更濃。
贏恬背靠牆壁,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臨死前,該為她做點什麼”。
“你到底想到了什麼”?
“人之將死,心裡會更加敞亮,我想到了多年前的事情,那些原本已經模糊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浮現在腦海裡,我需要去弄清楚它”。
“那你更該死”!“之前我還質疑過老先生,現在看來老先生說得對,你被感情衝昏了頭腦,越來越不講規矩,活著早晚是個禍害”。
畫室裡無風起浪,滿屋子的畫作嘩啦啦翻飛。贏恬的氣質以肉眼的速度開始變化,整個人的清氣神漸漸攀至頂峰。
“你不想見見我的畫道嗎”?
男子雙目迸發出精光,“你竟然隱藏了實力,看來你早有了反心”。
漫天的畫作在空中飛舞,一張張從墨鏡男子眼前飛過,像電影一樣,一楨一楨閃過。各種紛繁的色彩彙聚,男子胸中沒來由一陣煩躁。
“亂我心境”!
男子低喝一聲,一拳打出,震散畫作。
畫紙散開,兩隻手掌交替而至。
贏恬雙掌相向,一掌拍在男子額頭,一掌拍在男子腹部。
這兩掌彙聚了贏恬所有的內氣,內勁帶著極強穿透力刺入男子身體。
男子反應慢了半拍,隻抬手格擋住了額頭一掌,腹部一陣絞痛,身體也穩不住蹭蹭向後退出去兩三步。
贏恬的身影如利箭一般穿過漫天的畫紙,趁著墨鏡男子立足未穩,一閃而過,衝向門口。
正當贏恬騰空而過,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口之際,另一隻腳一緊。
隨即,畫室裡響起一聲低喝。
伴隨著一聲低喝聲,贏恬心裡一緊。
緊接著整個人如墜落大海的一葉扁舟,完全失去了支撐。
“呼”!一陣天旋地轉,人如炮彈射出。
“轟”!贏恬整個人砸在牆壁上,呼啦啦震碎畫室的玻璃。
贏恬怦然落地,仰麵躺在地上,鮮血沿著嘴角汩汩流出。
天花板的吊燈左搖右擺,燈光忽明忽滅,像極了小師妹小時候坐的秋千。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是那麼的明媚動人,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風景,如此美麗的人。
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擋住了搖晃的吊燈。
男子擰開棕色小瓶的瓶蓋,倒入了贏恬口中。
“老先生說給你留個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