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子建淡淡道:“偏偏這樣的人最恐怖,明明什麼都沒做,卻一而再再而三讓狠不下心殺了他,哪怕明明知道他以後或許會成為我最大的敵人”。
納蘭子冉看著納蘭子建,有些疑惑的問道:“真的是這個原因”。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當然,還因為他是我的表妹夫”。
納蘭子冉很快從情緒中走了出來,皺著眉頭問道:“他的存在會不會對納蘭家造成威脅”?
納蘭子建很滿意納蘭子冉的表現,剛才對他說那麼多,不是想把他變成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而是讓他知道共情,知道人性,隻有深刻了解了這些,才能真正的在紛繁複雜的人性鬥爭中立於不敗之地。不是想讓他變成一個和陸山民一樣的人,而是讓他在遇到這樣的人的時候,能夠清晰的了解對手。
“放心吧,他能威脅到我,但不會威脅到納蘭家家族”。
納蘭子冉眉頭散開,淡淡道:“說實話,他這樣的人,確實難以讓人生起殺心。他不會與納蘭家為敵倒好,若是威脅到納蘭家的生死存亡的話,我是不會心軟的”。
納蘭子建臉上笑容燦爛,“很不錯,我之前就說過,隻要點燃你胸中的柴火,就能燃燒起熊熊烈火”。
納蘭子冉淡淡的看著納蘭子建,“今天一天下來確實讓我茅塞頓開,也充分的讓我再明白了一個道理”。
納蘭子建笑了笑,“什麼道理”?
納蘭子冉也笑了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納蘭子建哈哈大笑,“沒有讀那十年書,又怎麼能聽得懂這一席話”。
納蘭子冉嗬嗬一笑,“你說話是越來越好聽了,我發現我有些喜歡上你了”。
納蘭子冉心情大好,二十多年來,一直堵在心口的大石讓他每一天都感到無比的壓抑,現在這塊大石頭搬開了,呼吸格外順暢。
“你這一席煞費苦心的話沒有白費,之前我還真沒信心與他們周旋,現在我相信我能夠
與他們過過招了”。
納蘭子建看向陽關方向,惋惜的歎了口氣,“本想著看有沒有機會再撿個漏,可惜啊,那兩人最終還是沒打起來”。
說著轉身往塞外方向走去。
納蘭子冉皺起眉頭,“六十公裡的路程,全力壓榨身體潛能,到了也廢了。你想去保護他”?
納蘭子建停頓了一下,淡淡道:“陽關峽穀都沒打起來,縣城裡更加不可能打起來,不會有人趕去那邊殺他的,你想多了”。
納蘭子冉眉頭鬆開,放心了下來。“不是我多心,正如你剛才自己所說的,你對他下不了手”。
納蘭子建揮了揮手,消失在了雪坡中的樹林中。
納蘭子冉轉頭望向陽關方向,有幾個黑影朝著這邊而來。
納蘭子冉提起汽油桶走到納蘭子纓的屍體旁邊,神色波瀾不驚。
緩緩的潑上汽油,不慌不忙的從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燒著的木條,扔在了納蘭子纓屍體上麵。
屍體轟的一下燃氣熊熊烈火,油脂在燃燒下嗤嗤作響,骨頭在烈火發出清脆的聲音。
從陽關而來的幾個人影終於來到了雪坡之上。
劉希夷看了看納蘭子冉,再看了看燃燒著的屍體,臉上露出一抹慍怒。
“你在乾什麼”?
納蘭子冉扔下木條,拍了拍手,轉身淡然的看著劉希夷,“怎麼,你還想著拿著納蘭子建的屍體回去威脅我”?
劉希夷眉頭微皺,“你至少也要等我們親自驗一下屍體”。
納蘭子冉指了指火堆,“看見那枚戒指了嗎”?
劉希夷上前一步,看到火堆中有一枚翠綠的扳指,那是納蘭子建一直帶在手上的東西。
劉希夷看了一下周圍幾處被燒成灰燼的屍體,麵色不悅。“楚天淩的屍體呢”?
“都燒了”,“死了這麼多人,雖然這裡是沒有人煙的地方,還是處理乾淨得好,免得留下蛛絲馬跡,以後對大家都不好”。
馬娟和韓詞也靠近了火堆,他們之前與黃九斤一戰還未分出勝負之時,一個高大男人就殺入了陣營,帶著黃九斤逃進深山奔著塞外而去。之後就遇到了趕來的劉希夷。糜老與王富和徐江等在關口,讓他們前來接應納蘭子冉。
馬娟扭了妞腰肢,一雙嫵媚的眼睛一直不停的在納蘭子冉身上掃視。她縱橫夜場幾十年,沒有一個男人能在她的麵前撒謊。
“二公子做事倒謹慎得很”。
納蘭子冉微微一笑,“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之前的我正因為太過單純,才讓納蘭子建陰謀得逞奪了我的位置。現在當然得小心仔細”。
馬娟上前兩步靠近納蘭子冉,高聳的山峰幾乎頂在納蘭子冉胸口。
“二公子,之前與我們合作的一直是納蘭子纓,聽說你心胸狹窄又孤傲,是個很難打交道的人,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是真心合作”。
“嗬嗬”!納蘭子冉冷冷一笑“真心與你們合作”?“你想多了吧,我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等我攢足了實力的時候,我會親手將你們驅逐出納蘭家”。
馬娟嫣然一笑,隨後看向劉希夷,“這倒確實是二公子的性格,脾氣又臭又硬”。
劉希夷淡淡的看著納蘭子冉,“你就不怕我們現在就殺了你”。
納蘭子冉不屈的昂起頭,“你們殺了我確實也可以順利拿下納蘭家,但是哪裡有扶持我這個傀儡來得劃算,這筆賬你們應該算得清楚吧”。
劉希夷臉上浮現出笑容,身體微微一側讓開路,做了個請的手勢,“納蘭家主,我們護送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