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現在不想把楊華牽扯進來,這種地方的小警察哪裡是影子的對手,若是一直追著這條線不放的話,到頭來隻會落得個很淒慘的下場。
“既然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
楊華眉頭緊皺,“我透過羅源縣那邊的朋友還了解到昨天陽關鎮有一對開餐館的老夫婦死了”。
楊華嚴肅的看著陸山民,“積雪壓垮房梁,活生生被房梁給壓死。這是一樁命案”。
楊華點燃一根煙,“你能為了一個朋友不要命的透支體力,差點力竭而死。我看得出你是個有情義的人。有情義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你就眼睜睜看著兩位無辜的人因你而死嗎”?
陸山民倒是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偏遠塞外的一個普通基層警察竟然邏輯這麼的縝密,能從自己的遭遇聯想到陽關鎮兩個老人的死。
楊華其實也並不是真的認為兩個老人的死與陸山民有關,他隻是在試探。
他本以為陸山民會有所感觸配合調查,但看見陸山民神色自若,心頭有些失望。
陸山民搖了搖頭,淡淡道:“既然我從一開始就沒對你撒謊,我也沒有必有對你撒謊。楊警官,這件事您就不必再追問了。你救了我和我的朋友一命,我不想害了你”。
楊華雖然深處關外,但比大多數普通老百姓要有見識得多,從陸山民的談吐和心性看得出必定是地位很高的人。
“我看得出你是大城市來的人,瞧不上我這個偏遠小縣城的基層警察,但是我從警一輩子,在整個係統也認識不少人,哪怕是在天京,也有幾個老同學、老戰友”。
陸山民沒想到楊華會如此執著,淡淡道:“放心吧,天京有人關注這件事”。
楊華看了眼牆上的‘禁止吸煙’四個字,將煙頭滅掉。起身說道:“你好好養傷,我還會來看你”。
陸山民坐在床上,越想越懊悔, 他隻希望楊華千萬不要查到什麼才好,若是觸動了影子敏感的神經,以影子的力量,楊華仕途終結是小事,要真因此而丟了性命,那就罪過了。
他本想去找醫生問問海東青的情況,但腿部肌肉重度拉傷,儼然已經成為一個半殘廢。
閒來無事,腦海裡各種思緒飄蕩。
他一時為楊華感到憂慮,一時擔心海東青,一時又擔心大黑頭,一時又想起吳崢說的那些關於納蘭子建設計害死葉梓萱的話,一時又想起納蘭子建的死活。
他想找到納蘭子建,親自問他到底是不是他害死了梓萱。
但是他又從劉希夷口中親耳聽見納蘭子建死了。
納蘭子建真的死了嗎?他有些不敢相信。
如此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腦袋再聰明的普通人,也抵不住武道高手的一拳。
陸山民隻是有些不甘心,他還沒來得及親自質問他。
一陣胡思亂想之後,陸山民感到一陣虛弱,近七十公裡的極限壓榨,身體所受到的傷害並不亞於一場生死大戰。
想著想著,陸山民一陣昏昏欲睡。
身體太過疲倦,他這一睡睡得格外的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股隱隱的氣勢讓他心生警兆,睜開眼,看
見一張醜陋的臉正浮現在的麵前,相距不到五公分。
出於本能的反應,陸山民抬手就是一拳打向那張醜陋的臉。
“啊”!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一聲慘叫。
陸山民是因為牽動了肌肉的疼痛,那人是因為這一拳結實的打到了他的臉上。
雖然陸山民重傷在身,這一拳的力量不足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但還是一拳將那人打倒在地。
那人倒地之後,足足躺了一兩分鐘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他那張扭曲的五官上滿是鮮血,看上去更加醜陋。
“你、小子好狠啊”!
陸山民看到那口凹凸不平的黃牙才認清了來人。“你是···螞蟻”?
螞蟻腦袋嗡嗡作響,冷不丁的一拳呼在臉上,整個腦袋像是被大鐵錘砸了一錘一般。
“我好歹救過你一命,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陸山民滿臉歉意,顫抖著右手將床頭的紙盒遞了過去,剛才那一拳,他的這條手臂也相當不好受。
“你怎麼來這裡”?
螞蟻抽出兩張紙擦著臉上的血跡,又將兩個紙團塞進了鼻孔中。
“你以為我願意來,要不是左丘三番兩次的囑咐不能讓你死,你以為我願意來挨你一這拳。也幸好你重傷在身,要不然我堂堂半步金剛死在冷拳之下,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陸山民臉上帶著歉意,他早懷疑左丘是他們的人,並沒有太過意外。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黃九斤,不是不相信黃九斤無法擺脫影子的追殺,而是擔心吳崢趁火打劫,雖然表麵上吳崢是盟友,但是他心裡非常清楚,吳崢就是個瘋子,誰也不知道他一發瘋會乾出什麼事情,並且上一次大黑頭就差點死在他的手裡。以吳崢的變態,並不是沒有對黃九斤下死手的可能。
“黃九斤有沒有事”?
“他能有什麼事,一尊活脫脫的殺神,該有事的是彆人”。
“那他現在人呢”?
“吳崢一天不鬆口,他就依然是殺死吳世勳、吳存榮的嫌疑人,在警方是有案底的,哪能隨便出現在玉林城,不過你不用擔心,他跟老大在一起,不會有危險”。
陸山民終於鬆了口氣,“聽說納蘭子建死了,是不是真的”?
螞蟻楞了一下,“我接到老大的命令之後就趕緊追上來,沒聽說這事兒”。接著又說道:“近七十公裡的路程,你一個小時就跑到了,比汽車還快,我從沒見過你這麼瘋狂的人”!
想起之前不要命的壓榨身體潛能,陸山民也感到一陣後怕。“我也沒想到能將身體的潛能激發到如此地步”。
螞蟻上下大量了一番陸山民,“也就是你的體魄快入金剛了,否則你早就見閻王爺了”。
陸山民笑了笑,“也不見得是壞事,我之前境界有所提升,本來很不穩定,這一番激發潛能之後,境界基本穩固了。說不定以後真有機會踏入極境”。
“也是,武道極境,何其艱難,不曆經生死豈能有所寸進”。
陸山民點了點頭,之前還擔心影子會有人追殺進玉林縣,現在有螞蟻在,就可以放心多了。
“你什麼時候到的”?
“比你晚了幾個小時,昨天晚上就到了。但是有個警察在,我不好現身。”
螞蟻說著皺了皺眉頭,“我剛才在醫院門外看那警察走出去的神情很不好,你不會告訴他什麼了吧”。
陸山民也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螞蟻拍了拍大腿,“你這是要害死他啊,這事兒哪是他能摻和的”。
陸山民也是愁眉不展,“不是我要他摻和,是他自己猜到事情不簡單,即便我什麼都不告訴他,他也會查下去”。
螞蟻擺了擺頭,“不過也沒關係,他一個小警察,也查不到什麼東西”。
陸山民卻沒這麼樂觀,他從楊華的臉上看到了柴正和馬鞍山的影子,這樣的人認死理。這世上什麼事都怕較真,隻要較真,就很可能出現奇跡。不過這個奇跡陸山民不希望發生。
聊了一會兒,螞蟻起身說道:“既然那個警察注意到你,我最好還是彆呆在這裡。說著丟給了陸山民一部手機。我就呆在醫院對麵的賓館,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螞蟻走後,陸山民開始緩緩調動體內的氣機滋養全身的筋脈和肌肉細胞。雖然有螞蟻在,但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必須儘管的恢複,即便暫時無法痊愈,也要恢複到足以自保,還有保護海東青。
與呂不歸一戰的傷勢還沒完全痊愈,之前的內氣消耗一空,肌肉細胞的力量也枯竭,這一次受傷,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就是仗著年輕力壯,否則恐怕沒有一年半載難以完全恢複。
這一次入定直至天黑,知道護士送來白米粥才醒了過來。
身上的傷勢雖然好了很多,但仍然還無法下床。
吃完飯之後,體力恢複了不少,陸山民繼續入定調息。
時至半夜,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一樣的感覺,他現在的感知何其敏銳,立刻就感知到似乎有人在偷窺他。
“誰”!
陸山民猛的睜開眼睛望向窗外,剛才那股凝視感就是從窗外傳來。
陸山民的一聲大喝引來了外邊值班護士的注意。
小護士睡眼惺忪的走進病房,嗔怪的說道:“大半夜的瞎吼什麼”?
陸山民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剛才在入定的時候明明感覺到有人在偷窺,睜開眼睛之後竟然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窗外有人”。
小護士走到窗前,將留一絲縫隙的窗簾拉上。“你腦袋有問題吧,下著大雪,深更半夜的,零下十幾二十度,鬼在外麵也得凍死,還彆說是人”。
“你過來扶我過去看一下”。陸山民並沒有放棄,以他現在的境界,他不相信剛才那股感知是錯覺。
小護士不情願的走到病床前將陸山民扶到窗前。
陸山民打開窗戶,冰冷的寒風鋪麵而來,吹得小護士直往他身後躲。“快關上,你不要命了”。
陸山民目光如炬,看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心中不禁奇怪,即便是極境高手刻意隱藏,如此近的距離,以他現在的感知,也不可能完全察覺不到。
“難道真是錯覺”?陸山民低估了一聲關上了窗戶。
“當然是錯覺”!小護士翻了個白眼,重新將陸山民扶回了床上。
“好好睡覺,再亂喊亂叫,小心我收拾你”。
陸山民躺在床上,這一次他沒有敢心無旁騖的入定,目光依然停留在窗戶上。
窗外的雪地中,納蘭子建走出了牆角,緊了緊身上的雪白大衣,看向二樓窗戶。
喃喃道:“不愧是獵人,沒有氣機波動也能有所警覺。表妹夫,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7000字大章節,順便聲明下,有書友把我完全想象成了左丘,認為我禿頂了,實際上左丘與本人隻是有部分經曆上的相似,大部分還是不一樣的哈,至少我發量還是很密集的哈,而且,左丘也沒有禿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