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韓瑤之外,陸山民自責與愧疚的人還有很多人,最對不起的就是曾雅倩,他實在不敢想象曾雅倩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怎麼樣,現在一想到曾雅倩的麵容,就心痛得難以呼吸。
也對不起爺爺,他老人家在離世前叮囑‘萬法變幻不移赤子之心’,他現在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擁有一顆赤子之心。
也對不起自己,從心而走,隨不想從心而走,但現在的他,步步都在逆心而行。
還有海東青,這個看起來與他大不相同,但骨子裡卻是最了解他,也最像她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對她也有深深的愧疚。
想想老神棍曾經給他的批語,這個瘋瘋癲癲老道士的瘋言瘋語句句都變成了現實。
也正應了那句話,算命這個東西,一向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不過韓瑤說得對,既然已經做了抉擇,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大膽的走下去,除此之外,任何糾結與痛苦都是徒勞。
陸山民暫時拋開了一切的煩惱和憂愁,兩人像一對普通的大學生情侶一樣,在校園裡走走停停,沒有在聊校園外的事情,也沒有再談不開心的事情。
韓瑤也一樣,徹底放空了心情,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除了眼前的人,校園外的一切紛紛擾擾都跟她沒有關係。
兩個人都非常清楚,這是他們最後一天,或許還是唯一的一天的安寧時光,過了今日,走出這校園,迎來的將是不可預料的風雲變幻和腥風血雨。
整整一天,兩人都呆在校園裡,教室裡聽了一堂課,去食堂吃了一頓飯,去球場邊看了一場球,還去學校外的小吃店吃了烤串、喝了啤酒。
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麼的短暫,來得慢卻去得快,太陽消失在了地平線,城市的五彩霓虹燈替代了陽光。
一天的時間,狂風驟雨、豔陽高照、夕陽餘暉、華燈初上,輾轉過眼間,恍若已過三秋。
夜已深,韓瑤才將陸山民送到了五裡街出租屋樓下。
“今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韓瑤望著陸山民,眼中閃著流動的光彩,同時又有著念念不舍的失落。
陸山民微微笑了笑,“今天,我也很高興就好”。
“那明天呢”?韓瑤問道。
“明天”。陸山民重複了一句,神情漸漸變得冷酷,說道:“明天,將是我這些年來掌握自己命運的第一天”。
韓瑤一直含情脈脈的看著陸山民,“你能這麼想就好”。
陸山民點了點頭,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陸山民”!韓瑤在車裡喊道。
陸山民彎著腰看著汽車裡的韓瑤,“還有事嗎”?
韓瑤鄭重其事的說道:“記住我說的話,不要有心裡負擔”。說著又頓了頓,“至少不要因為我有心理負擔,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等事情過去,我希望你能從心而走”。
陸山民問道:“從心而走?你就真的不擔心我走偏了,到時候你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韓瑤緊咬著嘴唇沉默了良久,“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我懂,我說過,我隻是需要一個機會”。
陸山民沒再多說,直起腰轉身朝著樓道走去。
身後再次傳來韓瑤的聲音,“還有,你彆以為吃定我了,說不定到了那個時候我走偏了呢,不要你了呢?到時候你可千萬彆死乞白賴的纏著我”。
說完,汽車發出一陣轟鳴聲,紅色的汽車朝著遠方而去。
陸山民轉身看著紅色的汽車消失在儘頭,才再次轉過身走上了樓道。
隨著韓瑤的離開,陸山民從校園裡的與世無爭回到了現實中。
上樓的途中,陸山民走得很慢,照理說他對海東青沒什麼承諾,兩人之間也從來流露過半點男女之情,但是,他現在卻有些害怕進那個門。
該麵對的始終得麵對,陸山民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果然如預料中的一樣,海東青沒有睡,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陸山民看了一眼小王媛的房間,門房大開。
“王媛呢”?
“送到周同那裡去了”。海東青麵無表情的回答道。
陸山民哦了一聲坐在了沙發上。
海東青轉頭看向陸山民,眉頭微皺,“誰把你打成這樣”?
“沒事,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樣子,這一頓打算不得什麼”。
海東青沒有說話,房間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過了半天,陸山民先開口說道:“事情談妥了,先訂婚”。
“然後呢”?海東青問道。
陸山民說道:“我讓周同給我擬了一份名單,差不多都是與韓家關係不錯的豪門貴胄”。
海東青看著陸山民,“我是問什麼時候辦結婚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