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平湖,思如清泉。
沒有雜念之下,五感六識的感知也隨之更加的靈敏。
坐在羈押室裡,隔著牆壁他都能感知到隔壁那細微不可查的呼吸,有幾個警察,他們是坐著還是站著,甚至是他們的精神狀態,他都能感覺得到。
正如自己想讓周同給大黑頭帶的話,與自己和解。
當與自己和解之時,將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嶄新世界,才能讓自己走出泥潭,獲得新生。
一陣細不可聞的輕微腳步聲從樓道裡傳來,陸山民能感覺到有人正朝自己這邊走來。
來的警察是一個新麵孔,沒有說話,直接將他帶進了審訊室。
與昨天剛開始一樣,把他帶進審訊室之後就留下他一人,不聞不問。
陸山民安靜的看著審訊室門口,猜想著待會兒進來的會是誰。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審訊室的門打開,不算太意外,都是熟人。
季鐵軍還是一張胖胖圓圓的臉,似笑非笑,一雙眯眯眼看不見眼仁,給人一種溫和慈祥的假象。
隨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身著軍裝的年輕人,雖然隻見過一麵,但印象很深刻。之前大黑頭在雲水澗被影子圍攻,與夏冰、馬娟一場大戰,他和一位姓楊的首.長就在事後的現場,隸屬於某個特殊部門,跟大黑頭之前服役過的戰龍部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季鐵軍關掉了同步錄音錄像設備之後才坐在陸山民對麵,也不急於說話,而是不緊不慢的點燃一根煙,深吸了幾口之後才開口說道:“我相信人不是你殺的,但我相信沒有用,現有的證據對你很不利,雖然不是鐵板釘釘,但最大嫌疑人推不脫”。
林寬不是警察,也不講警察那套規矩,不但沒有審問,反而熱情的打起了招呼。“陸山民,好久不見,沒想到再次見麵會是在這樣的場合”。
陸山民含笑點了點頭,“我也沒想到”。
季鐵軍咳嗽了一聲,眼神示意了一下單向玻璃牆,林寬才收起熱情的笑容,稍稍變得嚴肅。
“我親自查看了三人的屍體,其中兩人死於氣機入體攪爛了心臟,另一人被氣機割斷了喉嚨,凶手至少半步化氣以上的內家高手”。
林寬說著頓了頓,“這已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天城區公安局向上級打了報告,我接到命令配合這起案件的調查”。
林寬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應該達到半步化氣的境界了吧”。陸山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林寬眉頭微皺,雖然極力克製,但臉上仍然掩飾不住擔憂。“這就麻煩了”。
林寬歎了口氣,“半步化氣是什麼概念,你應該很清楚。武道中人,萬中無一,放眼全國都沒幾個人,而你恰好與死者生前有過爭執,恰好在深更半夜這個不對的時間點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還恰好被當場抓獲,這事兒任誰都會認為是乾的”。
陸山民反倒沒有絲毫著急,不但沒有著急,臉上反而露出了不合時宜的微笑,“謝謝你的信任”。
陸山民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兩人並不算太熟,算上這次才是第二次見麵,但林寬卻展現出了毫不保留的信任。
林寬尷尬的笑了笑,“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你,但我很了解黃九斤,他的兄弟肯定不是一個恃武濫殺的人。而且,你我雖然相識不久,但我看得出你是個好人”。
季鐵軍看了林寬一眼,心下感慨良多,他與陸山民一樣,第一次見林寬在雲水澗,第二次就在這裡,但林寬對他們兩人的態度截然不同,林寬對他雖然也算客氣,但那不過隻是禮節上的客氣而已,談不上任何的交情。
當再次看向陸山民,越來越覺得這小子不簡單,每一次見麵,都會發現前一次小看了他。當初從馬嘴村抓回來的那個山野村民,現在的人脈關係已經是他這個在天京當了一輩子警察的警察局長都難以企及的了。
季鐵軍說道:“你還真沉得住氣,以前是確實沒找到你確鑿的證據,這次不一樣,現有的證據已經足夠提起公訴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對方處心積慮設下這個局,肯定就還有後手,弄得不好,你這次真會陰溝翻船”。
陸山民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擔憂,反而微微一笑,“季局長,你是警察,我是嫌疑人,你的立場有問題啊,小心被人抓住把柄給你穿小鞋”。
季鐵軍指了指同步錄音錄像設備,“外麵的人聽不見”。說著又頓了頓,“我跟馬鞍山不一樣,腦筋沒那麼死”。
林寬聳了聳肩,“我不是警察,隻是來協助天城區公安局的”。
季鐵軍撇了眼單向玻璃,裝作一副嚴肅的樣子,狠狠的瞪著陸山民。“虧你還笑得出來,我告訴你,這次我真保不了”。
林寬也說道:“陸山民,你最好找一個信得過的大律師,如果陷害你的人有後手,多半會在法院判決上動手腳”。
季鐵軍看了眼林寬,欲言又止,他有很多問題想問陸山民,但礙於林寬在,又不好問出口。
“我本來想把你弄到我那邊去,但漆丹這老家夥死活不肯,天城區十幾年沒出過這麼大的命案,這次遇上你就像老狗看到了狗屎,興奮得不得了,我多說了幾句還跟我翻臉”。
陸山民看出了季鐵軍的心思,說道:“季局長不用擔心,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
季鐵軍歎了口氣,“我能不擔心嗎,你是不知道我現在的壓力有多大,人都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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