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見曾雅倩挽著一個老人走過來,正準備打開車門下車迎接,被曾雅倩擺手阻止了。他看著兩人朝著教師住宿樓走去,滿臉的不解,董事長怎麼會跟這裡的老師認識。
來到馬國棟家,馬國棟的老伴兒高興得不得了,又是倒水又是削水果,還忙忙碌碌的去廚房做飯。
曾雅倩既是感動,又是怪不好意思。
馬國棟的家沒什麼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書房裡多了一排書架,又多了一些書。
想當年,其實也沒過去多少年,她和陸山民一起到馬國棟家裡,就站在這些書架旁翻看老教授的藏書。
突然間,一股物是人非的心酸感,湧上心頭。
這幾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見曾雅倩眼眶微紅,馬國棟歎了口氣,「世事無常乃常事,我是真沒想到你們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曾雅倩彆過頭去悄悄擦了擦眼眶,轉過頭笑道:「老教授,您是搞情報工作出身的嗎,連這也知道」?
馬國棟笑了笑,「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厚著臉皮推薦到天京財經,平時從陶然之那裡打聽到一些。他還有個得意門生叫楊雪禮,在晨龍集團董事會,之前也來拜訪過我,聽到說了一些」。
曾雅倩故作委屈的歎了口氣,「哎,都是我們這些學生不爭氣,畢了業這麼多年還讓您老人家操心」。
馬國棟哈哈一笑,擺手道:「為人師者猶如為人父母,子女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免不了都得操心,沒辦法」。
曾雅倩踱步走過一排排書架,指尖在書脊梁上緩緩劃過,仿佛回到了那個青蔥的學生時代,轉過拐角,就能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馬國棟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這輩子最喜歡看學生認真讀書的樣子。可惜的是,教了一輩子書,這間為學生開放的私人書房,主動來他這裡看書的學生屈指可數。
曾雅倩的手指停在《國富論》上,眼神有些恍惚。
馬國棟上前抽出這本書,翻開其中一頁,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注解,兩種不同的字跡,赫然在目。這是當年兩人就書中提到的一個問題分彆提出的兩種不同的看法。那個時候,兩人也是在這個位置,相互討論,互相印證。
「還記得山民第一次上我課的情景嗎,把亞當.斯密寫成鴨蛋死米,哈哈哈哈,每每想起,我都笑得不行」。
曾雅倩拿過馬國棟手裡的書放回書架上,「都過去了」。
「真放下了」?
曾雅倩點了點頭,「放下了」。
馬國棟歎了口氣,「真放下了又怎麼會在這本書麵前停下來,你們還年輕,一切皆有可能,沒到我這個年紀,都沒有資格說放棄」。
「教授,你再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可就走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馬國棟坐到椅子上,泡上一壺茶。說道:「我看你眉宇間陰鬱不散,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曾雅倩欲言又止,沒有說話。
馬國棟搖了搖頭,「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熱血、激情,蓬勃向上。你看我都這把年紀了,還一天樂嗬嗬的,你就更不應該愁眉苦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