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裝老人翻了個白眼,「咱倆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黑衣老人撇了眼唐裝老人,「你也彆在我這裡瞎嘚瑟,瞧你這一身唐裝,就跟穿了件壽衣一樣。現在還有幾個人去哪裡做衣服,我看你那裁縫店早晚也得關門大吉」。
唐裝老人不忿的說道:「誰說沒人要,韓家的千金大小姐,我的小孫女,訂婚宴上穿的衣服就是我做的,你是沒看到,驚豔全場」。
黑衣老人嗬嗬一笑,「你也好意思說那是韓家,除了韓家,還有誰要」?
唐裝老人咳嗽了兩聲,感慨道:「算了,我倆是五十步笑百步,大哥彆說二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老了,這個時代已經不屬於我們,我也不屬於這個時代」。
黑衣老人抖了抖身上的黑袍,說道:「寒暄了大半天也差不多了,能讓你這個老裁縫親自登門,事情肯定很棘手,事先聲明,力所能及的忙可以幫,如果太費力就無能為力了」。
唐裝老人笑了笑,「老棺材的脾氣百年難變,說好聽點叫快人快語,說不好聽點就是又臭又硬」。
唐裝老人沉默了片刻,說道:「那我就直說了,我希望王家這一次能放過陸山民」。
見黑衣老人眉宇間帶著疑問,又補充說道:「就是我那小孫女婿」。
黑衣老人哦了一聲,「就是那個入贅韓家的小子」。
唐裝老人點了點頭,「瑤瑤雖然不是我的親孫女,但你是知道的,我早已把她當成親孫女還親,我這把年紀了,沒什麼掛念的人和事了,就剩下這麼個丫頭了」。
黑衣老人緩緩地摸出旱煙袋點上,「你不覺得是被那小子利用了嗎」?
唐裝老人無奈的說道:「知道啊,陸山民這小子答應和瑤瑤在一起,本就是想狐假虎威,利用韓家的底蘊當護身符。但知道又如何,這是妥妥的陽謀,躲不掉啊」。
黑衣人眉頭微皺,「老裁縫,你這是得寸進尺啊。上次我們明明已經說好,隻要不傷害到韓瑤,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這才多久,就變卦了」?
唐裝老人也自知這個要求打破了上次的約定,但既然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不要臉的說道:「傷害也分兩種嘛,一種是身體上的傷害,一種是精神上的傷害,我倆當時也沒明確說明傷害包括的範圍嘛」。
「老裁縫」。不等唐裝老人話說完,黑衣老人打斷道:「這種不要臉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唐裝老人咳嗽了一聲,說道:「將心比心,那可是她的未婚夫,現在未婚夫要被弄死了,可想而知她在精神上受到多大的打擊。這丫頭在精神上備受折磨啊,現在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繼續下去,身體受到傷害也是早晚的事」。
黑衣老人閉上眼睛,「我懶得理你」。
唐裝老人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我隻有親自去找王家小子談了」。
「你敢」!黑衣老人猛的坐起身,雙眼圓睜。「老裁縫,你這是在破壞規矩」!
唐裝老人癟了癟嘴,「大家都是要死的人了,還講什
麼規矩不規矩」。
「你要是敢動他,我就敢親自上門動那小丫頭」!
唐裝老人攤開雙手,「所以啊,我才來找你談嘛,要是大家都撕破臉皮,就不好了。再說了,這件事可不僅僅牽扯到我家瑤瑤,還牽扯到老中醫,老中醫是什麼人你我都很清楚,那是個好惹的人嗎」?
黑衣老人怒氣稍消,無奈道:「你以為我不想勸,要是能勸得動,早就勸了。小王英雄一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兒」。
唐裝老人緩緩起身道:「我也不為難你,但有一點你要知道,他繼續這麼鬨下去,即便我放過他,老中醫也不會放過他」。
黑衣老人點了點頭,「我試試吧,但我不敢保證能說服他」。
唐裝老人轉身走了出去,一隻腳剛跨出門檻,又轉頭問道:「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帶過兩個徒弟嗎?人呢」?
黑衣老人淡淡道:「你是老糊塗了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這間棺材鋪死人都沒人來,更彆說活人」。
唐裝老人哦了一聲,說道:「我觀你眉宇間死氣越來越深,夜深人靜的時候不好受吧」。
黑衣老人淡淡道:「不勞你費心,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唐裝老人笑了笑,「要不要組團去老中醫那裡看看」?
黑衣老人再次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他連自己都救不了,更彆說救彆人」。
唐裝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另一隻腳踏出了門檻,喃喃自語道:「此間事了,再走一遍這大好河山,就該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