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辦公室,見陸山民正傻愣愣的站在門口。
“你怎麼還沒走”?
“我們沒拿到錢”。
趙凱很是無語,有種秀才遇到兵的無力感,“我已經跟你說過,我們公司從不欠農民工的錢,該給的都已經給了,你找我也沒用”。說完朝著工地食堂方向走去。
陸山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跟著趙凱。
項目部有專門的食堂,專供承建公司工作人員用餐。陸山民跟著趙凱來到食堂,這裡的飯菜比外麵手推車上的盒飯要豐盛得多。趙凱忙了一上午,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沒有理會陸山民,做到桌子邊就和幾個施工員一起吃飯。
陸山民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的站在他身後,像一個貼身保鏢。
一桌子吃飯的人都是長期在工地上班的人,或許是這樣的事情見多了,也見怪不怪,隻顧吃飯聊天,連看都沒人看陸山民一眼。
食堂的飯菜雖然比不上餐館,但也是三葷三素一湯,比陸山民平時吃的要好了很多,看見一桌子飯菜,肚子不聽話的咕咕叫起來。
趙凱回頭看了一眼陸山民,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歲左右,這個年紀,很多人還在上大學,心裡有些不忍,皺著眉頭說道:“坐下吃飯吧”。
陸山民看了一眼滿桌子的好菜,咽了咽口水,搖了搖頭“我不餓”。
趙凱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吃自己的飯。吃完飯,趙凱還要到工地上每個角落都檢查一遍,確保做好裝飾的準備工作。下午還有個碰頭會要開。
陸山民依然一句話不說,像個貼身保鏢一樣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趙凱期間勸了好幾次也沒用,見陸山民隻是默默的跟著,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工作,也懶得管他。
整個下午,趙凱走到哪裡陸山民就跟到哪裡,就連上廁所,陸山民也會站在廁所門口守著。
入秋已經有一段時間,天也比以往黑得更快。遠處城市的燈光已經亮起,趙凱也到了下班的時間。
趙凱走出辦公室,一臉無語的看著陸山民,:“我跟你說了好多遍了,你跟著我真的沒用”。
陸山民淡淡的說道:“我知道”。
趙凱不解的問道:“那你還跟著我乾嘛”?
“我隻是個山野村民,什麼都不懂,以前從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想你應該不一樣,你是經理,是大領導,肯定是個很有本事的人,這樣的事情你以前肯定也遇到過,我想你一定有辦法”。
趙凱有些驚訝的看著陸山民,完全沒想到這個傻愣愣的年輕農民工還有這樣的頭腦。
陸山民跟了一天,趙凱也有些不忍,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就給你指條明路,這種情況屬於你們與劉濤之間的合同糾紛,你們可以找個律師到法院去告他,如果他真的卷款逃跑,就隻有報警抓他”。
陸山民低著頭思考了半晌,抬頭問道:“警察能在兩個月之內抓到他嗎”?
趙凱無奈的說道:“我怎麼知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警察”。
陸山民又問道,“如果警察一年兩年都抓不到他怎麼辦”?
趙凱真是哭笑不得,“這個我真的沒法回答你”。
陸山民哦了一聲,沒有在說話。
趙凱有些擔憂的看著陸山民,“你不會打算晚上也跟著我吧”?
陸山民搖了搖頭,“晚上我還要上班”。
趙凱長舒了一口氣,要是陸山民一直跟著他還真是個麻煩的事情。
不過他沒有輕鬆多久,就聽陸山民說道:“我明天早上再來找你”。
趙凱眉毛眼睛皺在一起,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誰你便吧”。
午夜燒烤店,陸山民無精打采的烤著燒烤,八個工人,五個大師傅,三個小工,除了自己隻乾了兩個月,其餘跟著陳大力乾了都有七八個月,平均一個人每月算一萬塊錢,那就是四五十萬。就算把陳大力的兒媳本兒掏乾淨,把老家的房子賣了,也不見得湊得上。陸山民是欠著錢的人,非常清楚欠債的滋味兒,陳大力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此時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心情。
“陸山民”,一個熟悉又久違的聲音打斷了陸山民的思緒。
自從那晚長談之後,海東來已經有近半個月沒來,本以為他這樣的富家大少對於民生西路這樣的地方來說隻是個匆匆過客,阮玉那樣家世懸殊的女孩兒最終會讓他徹底放棄,完全沒想到他還會再來。
“快給我烤幾串烤肉,好久沒吃了,心裡癢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