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嘴村迎來了第一場雪,不是很大,晶瑩的雪花像輕盈的玉蝴蝶翩翩起舞,整個村子漸漸開始換上白色的妝容。
陸荀站在門口,緊了緊身上厚厚的棉大衣,伸出乾枯的手掌,雪花停在掌心,晶瑩剔透,潔白無瑕。
馬嘴村的雪,純潔,堆銀砌玉毫無雜質;安靜,飄飄灑灑毫無雜音;風骨,遺世獨立傲然如梅。陸荀喜歡這裡的雪,讓他內心靜如平湖,讓他的靈魂安若自在,能讓他安然的離開這個世界。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讀書人,不就是一場雪嗎,也能看出朵花兒,悟出個天道人心來,勞神費心,難怪讀書人沒幾個長命的”。道一坐在屋裡的火盆旁,摳著腳丫,一臉不屑的自顧說道。
陸荀收回伸出的手掌,把雪花捏在手心,淡淡笑了笑,“讀書本就是把雙刃劍,殺人不見血,傷己悄無聲”。
“打住打住,我最怕你講道理”。道一趕緊說道,看了看陸荀越發佝僂的身軀,搖頭歎了口氣。“看夠了就進來吧,雪雖好看,但也冰冷刺骨,你這把老骨頭再不好好珍惜,怕是見不到山民回來了”。
陸荀走進屋子,坐在火盆旁,撥弄一下火盆裡的木炭,眉頭緊皺。
“這是第幾波了”?
道一吧嗒兩口旱煙,“第三波了”。
陸荀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擋不住囉”。
道一咧嘴露出一口黃牙,“擋不住就擋不住唄,儘人事聽天命,有啥可歎息的”。
“這一次老黃對了,我們都錯了”。
道一切了一聲,不服氣的說道:“他也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就憑他一個莽夫,能看到十幾二十年後的景象,不過是私心作祟,三十幾年前城裡的知青還一窩蜂的往農村擠,誰他娘的知道如今農村人全都會往城裡跑,攔都攔不住”。
陸荀沒有再糾結誰對誰錯,淡淡的問道,“這三波人怎麼看”?
道一抖出煙槍裡的殘渣,一邊從新裝上卷煙,一邊說道:“第一波來人不是讀書人也不是練家子,就是個普通的人,想來背後的人也就是隻小蝦米。第二波來的那人有幾分書卷氣,想來背後的人也讀過幾本書,不過打聽陸山民的消息還要用嘴問,也高明不到哪裡去,背後的人物不過一條小魚。”說著頓了頓,眉頭微皺,陷入思考之中。
“那第三波呢”?陸荀有些擔憂的問道。
道一吸了口氣,“這不合常理啊,山民那臭小子到東海也就幾個月時間,不應該會和這種人物扯上關係啊”?
“是個人物”?陸荀眉頭緊鎖,臉上擔憂之色更勝。
“第三波來的這個人,整個馬嘴村除了我和老黃之外,估計沒有任何人發現他來過。此人不但心智老辣,看得出還身懷絕技,隻是打聽一個山野村民的消息,就能派出這樣一個人物,背後的主子可見一斑”。
“山民遇上麻煩了”?陸荀關心則亂。